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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晋堂这个风光的相爷没有当两年,外戚刘家的权势在朝堂根深蒂固。

    康刘两派,斗争不断。

    相府越来越气派,越来越富贵。

    表姐谢舒宁死后,舅母时常上门,看见她就流眼泪。

    舅母责怪自己只看到了信陵侯府的高门显贵,没有看到纪世子的烂泥扶不上墙。

    才替女儿拒了康家这一门绝好的亲事。

    她斜躺在软靠上,回想起初嫁人时,她鲜少能看到表姐,但能从舅母的口中得知些。

    舅母常骂纪世子没有正形,已经成亲了,二十郎当岁,却没个一官半职。

    幸亏出生在侯门,不然谁敢把姑娘嫁给他。

    她看着现在喋喋不休,抹着眼泪的舅母。

    心道,您不是敢嫁了吗。

    这地方,她早就不稀罕了。

    她喂大了康晋堂的狼子野心,这相府的笼子迟早关不住。

    荣令宽已经被她送去了宁州读书。

    快了,她也快要离开这里了。

    新买进来的丫鬟,低垂着头进来,“夫人,相爷回来了,相爷说,今晚就在兰芳斋歇息。”

    她头也不抬,“让他滚。”

    丫鬟丹枫暗自撇了撇嘴,这夫人好不识趣,府中莫说姨娘,就是一个通房都没有,满燕京能做到这地步的男人除了康相爷,再无一人!

    这已经是她连续拒了七次。

    康晋堂如今已经是上位者,他会给她耐心,但是不会再给更多的耐心。

    他觉得,这是他施舍给她的。

    他已经忘了,当年他们是如何嫌弃她的。

    她为了自保,又是如何替他谋划的。

    明明都是泥潭里的人,谁又比谁更高贵?

    现在却反过来说她不识好歹。

    这一夜,康相爷破天荒的去了最大的花楼,大张旗鼓,明目张胆。

    林颂雪高兴得在园子里唱歌。

    康有清怯懦得最后叫了她一声‘娘亲’。

    她想,若是她真的有了孩子,她一定让他做个最快乐的小孩儿,大人间的这些尔虞我诈不适合。

    康府走水了,烧得最严重的是兰芳斋。

    没人跟康晋堂说,林颂雪不允许,康母也不允许。

    毕竟,一个作天作地的糟糠之妻死了倒干净。

    她死了吗?

    没有,她如此惜命,当初自己才会扶持康晋堂。

    今日也只是为了自己才会假死遁逃。

    所以她不知道,康相爷流着悔恨的泪水,得看着地上几具焦尸,却辨认不出谁才是妻。

    她在宁州落脚了。

    早上目送弟弟上学,下午泡上一壶茶。

    日出而起,日落而憩。

    偶尔还能上街买点小玩意儿。

    她随便挑了根银钗,就有人替她付了钱。

    “兰儿。”

    陌生,似乎又有些熟悉的声音。

    她慢慢转身,五个男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不,有一个她认识。

    早在燕京消失了好几年的纪世子。

    自纪侯战亡后,母亲病亡,家财败尽,发妻亡故,曾经荣耀至极的信陵侯府就此消亡。

    为首的男人,带着半张面具,另一半长发遮面,他将遮面的长发撩起。

    她瞪大了眼。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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