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算是比较晚了。
他在宗学读了三年的书,七岁的时候才被舅舅带到了国子监。
九岁那年姐姐出嫁,十岁的时候,姐姐姐夫上战场前,姐夫把家安去了金彭,他也一起跟着到了金彭。
十一岁在金彭师从名师张顺先生。
十四岁又到了兆丰,这里已经没有适合他的先生了,多番考察后,他背着行囊到了宁州求学。
宁州六年,度过了他的弱冠之年。
先生说,他生错了时代,不然他早就是最年轻的少年状元了。
曾经他有心下场一试,可随着战乱和流乱。
这样的心思他也慢慢歇下了。
兜兜转转,现在他竟然还上国子监当了个临时先生。
算学的学生不多,只有十几个。
看着年龄莫约都他差不多,这些学子在国子监学满七载,只要考试优异都能当官,这其中又是百里挑一。
不过者,又还能继续科举,算是还留足了后路。
荣令宽走进去的时候,都还在小声地说话。
看到他的那一瞬,有一息的静默,过后又开始转头自己的交流。
其中一人还朝他招手,“兄台,这里还有空位,快来!”
荣令宽默默走到那个位置上坐好。
默默听着前后座的的聊天。
“这算学到底是学什么的?”
“听出除了医学,其他都是按名次分配的。”
“听说医学的学习,好多都是医馆里的小学徒,都看过读过几天的书,听说有这样一个读书契机,这才来钻了空子。”
“医?都是伺候人的活儿,要不是穷,谁去学。”
荣令宽抱着臂膀,大约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
家中富庶,或者地方官员,才会有钱给家中的孩子送去更好的私塾,甚至延请名师。
所以从这堆学子中,还是难有寒门子弟。
光是国子监制改还不行,官学推行,还是重中之重。
周围的人见他不说话,“兄台,你是何地人士。”
荣令宽想了想,“凤阳。”虽然他没有去过。
方才朝他招手的人道,“好像咱们这一班,没有燕京人。”
前面的人转过身来,哼了一声,“我隔壁住了个燕京人,鼻子都朝天了,我家地方上的怎么了,他爹的品级还没我大哥的高。”
这一下,议论声更大了一些。
许是声音太大,谢清德虎着脸出现在了门口。
学子们不认识荣令宽,但是都认识祭酒大人。
吵吵嚷嚷的学堂里,瞬间鸦雀无声。
谢清德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学子中间的荣令宽,“为何还不上课。”
“先生还没……”
来。
接话的学子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眼睛的余光就看见荣令宽站了起来。
他刚在心里道了一声,兄台好勇,就看到他开口了。
“第一天还不认识,先和学子们认识一下,现在就开始上课。”
谢清德看了下呆若木鸡的学子,和笑吟吟的荣令宽。
丢了一句,“莫误了时间。”
便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