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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平元站在北城城郊的一个小房子前,房子不大,只有两间房,一间睡房,一间厨房。要想如厕,还要一早提着提着恭桶倒在一里之外的积粪池。
陛下钦点,他被授予六品官衔准进翰林院。
他以为他能开始一番大展拳脚,他错了。
三甲之中,只有他坐了冷板凳。
每日他准时准点的到了官衙,上峰却什么事儿都不给他。
看着官衙里进进出出的人,他第一次油然而生的无力感。
这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里,他只是一个外来者,他没有门路,也没有人脉。
他就好像在儿时,大哥第一回带着他去县里,他走丢后,站在路口茫然无措的样子。
他做着六品的官职,拿着陛下的俸禄,现在却无所事事。
没有人教他做什么,没事,他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没教他就自己学。
他开始翻阅卷宗,建武年的看完了,他就看昌元年的。
他自殿试后再也没有见过陛下,但是他从卷宗上了解了陛下。
昌元年间,皇子之间争权夺利,时为定王的陛下被边缘化。
韬光养晦,隐忍蛰伏,他一举拔除盘踞在户部税收上的蛀虫,顺便牵引出了打着太后外戚的名义的宗亲。
荣平元看到这里的时候,他还不明白,明明外戚之根已经去除,为什么现在还在朝堂扎根。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其实他们所有的人都是陛下手中的棋子而已。
只看执棋人如何下棋罢了。
昌元年间,所有的人斗得如火如荼,只有被边缘的定王蓬勃发展,直到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定王登基,当年的人死的死,疯的疯。
最后存活下来的,只有太妃的亲儿子,庆王。
登基后的陛下,大刀阔斧,恩威并施。
时至如此,荣平元才明白,建武四年第一次科举,他一个什么都没有学子能三元及第,如何不是陛下和老臣斗争的结果。
而现在他是状元,却比榜眼和探花更加清闲,又如何不是老臣和陛下斗争的结果。
朝会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参加,只有四品以上的官员参加。
他没有上过朝,只有在官衙时,他才能从朝堂相争的时候知道些朝会的事儿。
他自认为不聪慧,但他一定是一个勤奋且愿意学习的人。
所以他写的第一个折子,分相权,便得罪了一干根深蒂固的老臣。
以秦相为首的守旧派,打压他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小官,便是轻而易举之事。
可第二日,他就被陛下召进宫了。
陛下身边的曹公公亲自在宫门口接的。
若是其他人,定然在这时候已经准备好红封了,但他现在拮据,除了给老家寄回去的钱银,也只刚刚够他在京中生活而已。
曹公公不仅没有对他的“吝啬”变脸,还笑眯眯得对他道,“荣大人,陛下能在这个时候召见的,除了相爷,也就只有大人了。”
荣平元垂首,“幸苦公公亲自接引,届时公公得空了请公公喝茶。”
曹公公知道这个年轻的新科状元出身贫困,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送礼,他也不在意这一点儿钱财,更在意的是能在这个人成为陛下左膀右臂之前结下善缘。
他在宫里这么多年,能在陛下还只登基四年,就能当上陛下身边的大总管,他看重的自然不是那一点蝇头小利。
曹公公提点道,“荣大人在这燕京孑然一身,没有多的牵绊,倒是能爽爽利利得给陛下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