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个老实的,其儿子周管事在西城的芳香源做管事,也是个能干的,她的儿媳是白榆的姐姐。”
“你这回发难三个丫鬟,这个侯府却近乎停摆,无外乎是两个妈妈觉得新少夫人没给两位老人脸面罢了。”
荣佩兰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母亲,您还是心太慈了。”
若是在谢府,这样的人早就被舅母发卖了,不论是不是老人还是新人。
荣佩兰想到了从前,“儿时我随爹娘最远到过庆云州,那里天高皇帝远,知府的作用有时候还没有一个村霸来得有用,派出去衙役,常常被打得鼻青脸肿,渐渐衙里已经招募不到衙役,知府大人把自己的俸禄贴补进去加薪都无人敢来。”
“知府大人曾和父亲在一个书院读过书,大人对庆云州头疼不已,父亲便给他出了一个招儿,再远村落也不怕无人管制。”
钟氏来了兴趣,“什么招儿?”
荣佩兰抿唇笑了下,“故任能者责成而不劳,任己者事废而无功。”
钟氏,“你父亲还真是个妙人。”
荣佩兰想到父亲,又想到那日从公主府得到的簪子,脸色怔怔,“是啊……”
钟氏想到这样的人才这般早逝,不免觉得有些可惜,“明石先生虽是个读书人却不迂腐,这样的人才只为官三年,属实是朝廷之憾。”
她再转头看到荣佩兰微微出神的样子,以为自己触碰到了她的伤心处。
“兰儿莫伤心,你进了纪家,就是娘的女儿,日后你身边除了璋儿,还有爹娘。”
说着,钟氏伸出手覆在荣佩兰的手上,“放手去做吧,娘信你。”
荣佩兰回过神来,看着钟氏真挚的神色,心底一片柔软,“谢母亲。”
钟氏住持侯府的当家人,每日起得最早,就像一个推磨人,府中的每个下人都是个磨盘,推一下动一下。
当推磨人离开,侯府就成了一个不会转的大磨盘。
钟氏也看出荣佩兰的用心,婆媳俩干脆都心照不宣地任由事态发展。
侯府越发混乱,庭院无人洒扫,马厩里的马儿无人照料,就连厨房里的火都灭了。
侯爷早上上朝一口热乎的都没有吃到,已经发了好大一通火。
荣佩兰看着已经全部乱了套的侯府,叫总管召集了府中所有下人到前庭院来。
因着这几日夫人没有安排,无事可做的婆子竟然在青天白日里喝起了大酒,现在几人还在屋里呼呼大睡,叫都叫不起来。
荣佩兰站在台阶上。
侯府上下二百余人,站了满满一院子。
荣佩兰知道今日自己这一鞭子挥出去,若规矩立不起来,从此她在这个府里就站不起来。
“我知道,这几日府里人心不稳,人心涣散,府里的流言也在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
她的声音清亮,不急不缓。
一袭淡青色襦裙,身形挺立,就是站在那儿都让人不容小觑。
“你们当中许些人今日才算是第一次见到我。”
“承蒙母亲疼爱,倾囊相授管家事宜。”
“母亲面慈心软,与你们也相处几十载,许多事她不好说,但是我。”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微顿了一下,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婆子丫鬟们。
“只讲规矩,不讲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