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色微变,当年她父亲母亲就是去相国寺上香,返回的路上,遭遇了劫匪,为了保护母亲,父亲坠入深崖,尸骨难寻。
吉星还在喋喋不休,“京中的贵人大多都是在这个时候去看红枫,就是鲜少出门的长公主,也会每年都是相国寺看红枫呢!”
“长公主?”荣佩兰想到那支被她收进匣子里的羊脂玉簪。
吉星点点头,“是呢,长公主还给那片红枫林题了字,叫梦元林。”
“元……”荣佩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垂下的眼睑掩盖住中了眸中那缕强烈的情绪。
吉星抬眼却见少夫人脸色不虞,脸上的欢快的表情瞬时就收了起来,“少夫人?”
荣佩兰强忍住情绪,抬眼瞬间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既然这样,就早些走吧,不然到地方该黑了。”
……
自侯府的留言四起,钟氏便再也未出过门,纪韫璋怕他娘心积郁结,带着一家子去相国寺游玩。
从侯府到相国寺不甚远,坐马车也不过一个时辰。
只是上山的路不好走,有一段儿是悬崖峭壁,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荣佩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心中像是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沉。
可直到直到相国寺山前了,她都未见到那一段极为险峻的山路。
她皱起了眉,“不是说相国寺山路险峻,这一路好像都未见到。”
钟氏揉了下坐得有些酸的膝盖,“这边的路数十年前修好后,那段山路就近乎荒废了。”
纪韫璋侧头看她,“伱还知道哪条路?”
荣佩兰唇角牵起一抹勉强的笑,“我也是道听途说。”
钟氏难得心情好了一些,继续给她解释道,“十五年前相国寺叫鸣山寺,是个小寺庙,只有山下的村民供奉。”
“后来来了一个善为法师,在这里开坛讲法,逐渐吸引了些香客。”
“这里鼎盛起来后,陛下微服出巡到了鸣山寺,才下旨大兴土木重建,并赐名相国寺。”
“这条路便是那时候修建的,上山便利多了,山中景色好,多有贵人逗留,这个寺庙便繁盛了起来。”
荣佩兰看着眼前的嘴巴一张一合的钟氏,只觉得恍惚得厉害,她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十、十年前便荒废了……”
钟氏反应过来,看到脸色煞白的荣佩兰,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兰儿?!”
荣佩兰恍惚间,看到母亲大着肚子,衣衫上尽是血污,发髻上那根她日日戴的木簪不见了踪影,小小的她,吓得惊叫起来。
那六年前,他们为何要走那条荒废的路。
“娘子!”
荣佩兰眼前一黑,便倒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就像儿时她爹爹的怀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