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是枯黄色,簪干被打磨得光滑,簪头是阿爹拙劣的雕工,刻了一朵不甚美丽的花。
汤岳将簪头的花掰断给魏迟下药了,参差不齐的断截处还有幽幽的清苦之味。
纪韫璋看着垂眸摩擦着只剩光秃秃的簪杆,嘴张了张,末了轻声道,“这是岳母的遗物……”
荣佩兰抬眸,微微勾起唇角,“簪子只是一件死物,魏迟性命在旦夕,自是要救他。”
纪韫璋激荡的心已经逐渐平复下来,认真的看着她的眼,“娘子,我定会为伱再寻七日断的根!”
荣佩兰笑了笑,“七日断难寻,且生长周期极长,没有五年不成形,不成形的根没有解毒功效,但花却又是每年年开花年年毒。”
“所以莫说大祁了,就是在西晋,七日断的毒易得,根却千金难寻。”
荣佩兰摩擦着手中光滑的簪杆。
曾经娘亲嫌弃了这簪子许久,她却在他们路途中当完所有家财后,将这个发簪挽上发髻后再未取下。
荣佩兰和纪韫璋再次赶到汤府时,汤岳刚给魏迟针灸完。
七日断也给他喂服了下去。
魏迟没有初见那般吓人了,纪韫璋松了一口气。
不知是不是方才奔走得急了些,现在歇口气后,荣佩兰觉得肚子有些微微绞痛。
她颦蹙着眉,护着肚子,慢慢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纪韫璋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回头就见她白着脸抱着肚子斜靠在椅背。
“汤岳!”他惊叫出声,两步就奔了过来,扶着她的胳膊。
汤岳见状,三步并两步上前。
顾不上许多,他手指搭在荣佩兰的脉搏之处。
片刻后,他怪异地看了一眼一脸焦急的纪韫璋。
“纪世子,你这……”
纪韫璋不耐烦他的磨磨唧唧,声音忍不住大了些,“这时候还吞吞吐吐,到底什么问题?!”
荣佩兰也紧张了起来,莫非是她来的时候在马车太过颠簸,还是在薛府时小跑了几步。
她抓住纪韫璋的手忍不住慢慢收紧。
这段时日,肚子大了些,她才感受到为人母的奇妙。
莫不是这孩子……
汤岳慢慢站起来,“无碍,纪少夫人已经四个多月了,胎已经坐稳了,不过是走得急了些,颠簸了些,不打紧。”
末了他又补一句,“双胎,还是需注意些的好。”
“什、什么?双胎?”
小两口被汤岳的话震晕了。
荣佩兰难以置信得抚上小腹,难怪周妈妈说她的肚子比旁的妇人要大,原来这里头装了两个小家伙。
纪韫璋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弥漫上心头,他颤抖地伸出两根手指,一脸还需要再确定一下的表情望着汤岳。
“两?个?”
再次得到汤岳的肯定后。
纪韫璋瞬间惊喜挂在脸上,他憋了半天后,蹦出一句,惹得汤岳直翻白眼。
“我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