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枝头,摇摇颤颤,熠熠生辉,琉璃灯里点的,竟也不是蜡烛,而是许多小夜明珠。

    门口两名侍卫,银铠长枪,威风凛凛,竟如南天门守护一般。

    旁人站在台阶下,难免生出一种仰望难及的卑微。

    陆惟知道,这就是数珍会特意摆弄成这样的作用所在。

    先以景观压之,再从气势上给予压迫感,让来客不敢放肆,最终生出叹服,更容易被拿捏。

    陆惟不由瞥了公主一眼。

    对方也正好朝他望来,面具下的眼神若有深意。

    看来公主也意识到对方的用心了。

    虬髯汉子早已腿软,见了这明堂大殿,扑通一下跪倒,双手扶地。

    见公主和陆惟转头看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小人失态了……”

    与他一样失态的客人不在少数,只是没有他这么夸张。

    公主发现他们现在其实已经不在地下世界,而是随着台阶来到地面,因为在明堂外面郁郁葱葱的林木中,抬头就能看见繁星错落的些许夜幕。

    她猜想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城中,又或者离城不远,至于具体在哪个位置,还有待勘测,他们没有闲工夫停下来观察,只能随着人群进入大殿。

    内里富丽堂皇,轻纱盈动,墙上半是儿臂粗的烛火,半是夜明珠的荧光,交相辉映,将大殿照得比外面还要更亮,直如白昼,纤毫毕现。

    陆惟是京官,还不是一般的京官,他是世家出身,见过的好东西不计其数,可就连他,也没待过如此奢华的屋子,就连皇帝老儿的宫殿,都没有这样多的夜明珠。

    除了垂坠各处的夜明珠,铺在众人面前桌案上的布料,细看也是用金线织就,还绣了祥云花枝,比起宫里御用织料,差的也就是那份精细,而不是材料质地。

    数珍会,可真是名副其实,而这泼天财富背后,又是何人在操持?

    能被请到内殿来的客人,都不是没见识阅历的,但许多人也禁不住左顾右盼,沉浸在一片豪奢的惊叹里。

    陆惟不着痕迹扫过全场。

    数珍会还没有重量级人物出场,所以他将更多注意力放在身旁的公主身上。

    公主和亲十载,虽说不至于餐风饮露,但肯定也没在如此奢靡的屋子居住过。

    在她不得不周旋于异族人,苦苦寻求生存立足时,离柔然不远的永平城地下,却又是另一番天地。

    她作何感想?

    公主之前三番几次拿驸马来威胁陆惟,现在有看见她失态的机会,陆惟自然不会放过。

    可惜,面具下的眼睛沉静冷凝,衣摆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啧。

    要是没有面具在,他肯定能捉住公主的软肋。

    少顷,四名男女步出,先往上方一站。

    默然无声,但场内喧哗自然而然地,逐渐销声。

    四名男女从面具下扫视全场,目光灼灼。

    至此,才有两人姗姗来迟。

    一前一后。

    前面穿青袍的带路,一边走一边伸手往前引,如临贵客。

    后面穿绛袍的走得更慢,一举一动自有仪态,像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两人在主位落座。

    青袍者道:“多谢诸位今日莅临,在下姓朱,乃数珍会管事,想必诸位也等急了,这就开始吧。”

    说罢击掌两下,竟是旁的一句废话都没有。

    不过这也正合了公主和陆惟之意,他们不惜亲身入虎穴,无非也是想看看这数珍会的数珍宴和背后主使,究竟有何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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