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有好生之德,修行代刑,杀众生不如渡众生,陛下宽怀仁慈,我金塔教正为陛下祈福,应大人明刀进入,坏了陛下的长生修行,小僧担当不起。”

    裴酌听得头疼,讲不过就抬出皇帝,这是什么道理。

    一些寺庙包庇罪犯,于是更多犯了事的人来投奔,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国法是陛下定的,教法难道大于国法!”应白城不跟他废话,直接让手下进去搜。

    他环视一眼四周,指定一名侍卫:“你跟我来。”

    裴酌试图跟上去。

    领子突然被人从后面揪住。

    萧循声音微凉:“去哪儿?”

    僧人如同见到救兵:“太子殿下,莫让应大人冲撞陛下的长生坛!”

    裴酌差点忘记正事:“没去哪。”

    萧循:“走吧。”

    僧人被忽视,气得要命:“陛下龙体抱恙,太子殿下可是诚心来为陛下祈福唔——唔!”

    李二直接捂住他的嘴巴拖下去,吵死了,包庇罪犯还敢泼脏水。

    耳边清净了,裴酌指了指金塔的方向:“去那里。”

    中心金塔在加大加高,那沉重的大金顶看着人眼前发晕,怕它下一秒砸下来。

    周围坐了千百号人,僧人和侍卫把这些人围起来,免得冲撞太子。

    裴酌隔着一条防线,观望金塔:“既设了脚手架,为何还要在底下燃香?不怕失火吗?”

    距离他近的侍卫道:“金塔供奉不分昼夜,不断一日。”

    “教众也是,不论刮风下雨,虔诚修行者日日都要来打坐,倍有获益。”

    裴酌目光转向那些信徒,发现他们脸颊微红,在金塔四个角腾起的烟气里,或坐或躺,轻裘缓带。

    他去看刚才注意到的孩子,发现他没有鞋袜,脚腕细瘦,安静地躺在母亲怀里。

    裴酌:“这些人天天来么?”

    侍卫道:“中间那些是,因为离金塔越近,要捐的功德越多,有钱才能天天坐那。”

    裴酌:“那个孩子病了么?怎么还在这里吹风?”

    侍卫有点可怜道:“大夫说治不好,他娘就四处借钱,带着他来金塔之下打坐。上次见到还穿好衣服呢,今天连衣服都当了。”

    裴酌:“有用吗?”

    侍卫:“大家都说有…孩子不叫疼了。”

    裴酌蹙眉,这难道不是因为又病又饿,根本叫不出来了吗?

    裴酌复又看向金塔燃起的烟:“殿下,我们走吧,把侍卫也撤了。”

    他怀疑这些烟里加了五石散之类,令人燥热愉悦,这些信徒双颊晕红,过于兴奋。

    但含量应该极低,范围有限,僧人不长时间靠近金塔,一个个就挺耳清目明伶牙俐齿的。

    金塔教日日宣扬金塔能聚集纯阳之光,驱邪益寿,很多人便信了,只觉得是圣光沐浴而产生的修行裨益,丝毫不知是在慢性中毒。

    “李二,你帮忙把那个孩子弄出来,找个太医看看。”

    裴酌紧张地抓着萧循的手腕就往外走。

    虽然那些僧人证明了烟气的作用范围只在金塔下边一小块地,他们还靠这块宝地敛财呢,但裴酌一点都不想让萧循闻这个。

    一丝丝都不行,晦气玩意儿。

    直到跨出大门,裴酌才松一口气。

    正巧,应白城也抓住犯人出来,想跟太子和裴酌打个招呼,目光下移,看见裴酌扣着太子的手腕。

    裴酌一下子放开:“应大人。”

    应白城面不改色:“下官回去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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