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马文升还记得,他曾与自己看好的王鏊议论过此事,王鏊认为其原因有二:其一,运司积弊多端,牵涉多方利益,“动则关格”;其二,运司官员,特别是运使品秩虽高,但权力有限,纵有善政,亦难以升迁。

    第一个,盐运司早就烂透了,伴随着叶淇开中,盐政迅速败坏,朝廷都带头圈银子了,运司官员那还怕什么?

    是以整个盐运司都成了各方势力参与其中谋取私利的争斗场,就算真有什么清正廉洁之人去做这运司官员,他也不敢公事公办,沦为众矢之的。

    所以,也就是说,只要去了盐运司,就肯定会与那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不然将会寸步难行,而且第二点则是明确指出,极难升迁。

    说得直白一点,大家都知道运司里面那些官员,都是清一色的贪官污吏,这运司也成了藏污纳垢之地,被视为“腥膻之薮”,士大夫为保官声而避之唯恐不及。

    六大盐转运司都是隶属于中央户部,但由于山河悬远,户部对运司无法形成长效的监督,甚至这长芦盐场就在京师眼皮子底下,都已经糜烂至此,可想而知其他五大盐运司会是什么德行了。

    但是,现在这个脓疮,直接被这中山侯汤昊给挑破了。

    而且这位中山侯,还以一种极其恶心人的方式,狠狠将他们这些帝王将相的脸都给抽肿了!

    刘健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随后沉声开口解释道:“陛下明鉴,正统以后吏治渐趋昏暗,利薮所在的盐司变得“尤为污浊之甚”,运司之长多以墨败,“鹾之敛散纾急由其掌握,而商人奔走之故,不为所动者鲜矣”。”

    “大明士人有好名、重名的风气,甚至于求名邀誉,于是运司成为士人避之不及之地,出现了“自好者不乐居”的现象,甚至引嫌避谤,认为运司官职“易为污染”。”

    “所以,运司才会污浊不堪,加上考成畸重,运使等官内无权柄,外无官声,又有重责在肩,其职位自然会被多数士人所厌弃。”

    “然而,盐为利薮,不乏有汲汲于盐司官缺的贪墨之徒,派遣专人清查即可。”

    刘健先是解释了一下,盐运司为何会成为今天的样子,百官避之不及,唯恐卷入这藏污纳垢之地,最后他也留下了一句话,等同于是直接点明了,盐场灶户日子过得苦,就是这些“贪墨之徒”所为。

    所以,皇帝陛下不用急着生气,咱们只要抓出那些“贪墨之徒”就行了,不必大张旗鼓,不必兴师动众,多大点事儿嘛!

    然而朱厚照听到这句话后,却是第一次当众对老首辅发了火!

    “刘健!”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这可是长芦盐场,它就在京师门口,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都会出现如此丧心病狂的恶行,那其他盐运司呢?山高皇帝远地,他们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盐运司已经烂透了,烂到骨子里了,要是再继续沿用旧制,再象征性地抓几个贪官污吏打杀就是了,那朝廷恢复纳粮开中还有什么意义?大明朝廷迟早因为你们这些贪官污吏被踹了窝子,被异族蛮夷给窃取了江山!”

    “到时候,朕这个皇帝背黑锅,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也别想好到哪儿去,一个个全都准备遗臭万年吧!”

    此话一出,群臣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了地上,额头上直冒冷汗。

    没办法,小皇帝的话,太过诛心了些。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了就好,你何必当众说出来嘛!

    你这个大明皇帝不要脸,俺们这些文臣士大夫还要脸呢!

    老首辅刘健神情黯然,并不是因为被小皇帝骂了,而是因为他是个循吏,出了事情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革故鼎新,而是稳住朝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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