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是废除,只是改变了世袭规矩,从世袭变成了世职,这就意味着曲阜县令与衍圣公爵位传承规矩有了变化,之前曲阜县令与衍圣公都是在孔氏嫡长支系间世袭传承,太祖朱元璋这一次改变之后就是变成曲阜县令之职可以不再要求必须为孔氏嫡长血脉世袭传承,旁系支系只要人品好有才能也可以出任,即改变了父死子继的规矩。
然而,即便如此,曲阜县令一职还是在孔家人的牢牢掌控之中。
说得更直白一些,曲阜就是大明的国中之国,朝廷不能在这曲阜收税,曲阜一应田地产出也全都归属于孔家人所有,名义上是维护和祭祀孔圣,但实际上那些钱粮却成了孔家人享乐的资本!
更别提这些孔家人还时不时地向朝廷索要钱粮,打着祭祀孔圣、维修孔庙等各种名义,朝廷迫于舆论压力也不得不给,宠着这些圣人血裔……
当“圣人血裔”这层身份滤镜被撕开之后,马中锡就悲哀地发现,这些孔家人好像确实该死,他们跟那些地方上面鱼肉百姓贪腐受贿的蛀虫米虫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说真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这些孔家人仗着自己圣人血裔的身份,认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都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更加疯狂也更加跋扈,更加无所顾忌!
毕竟,他们是圣人血裔啊!
可是,曲阜百姓呢?
谁为他们考虑过?
难道他们生来就该被世世代代地奴役压榨吗?
马中锡痛苦到了极点,不仅是额头上的伤口,更有精神上的痛苦。
长久以来他都以儒家名士自居,所以下意识地就对孔家人这批圣人血裔带有包容,可是现在当一个莽夫粗暴地撕碎了这一切,将孔家人的罪行暴露在眼前,马中锡却是开始动摇了。
他并不是什么结党营私的贪官污吏,他这心里面同样挂念着百姓。
现在,当信仰开始动摇,当初心面对质疑,当孔家人与曲阜百姓站到了对立面,马中锡一时间就痛苦到了极点。
他默默地捂着额头起身,看向中山侯汤昊。
沉默良久之后,这位兵部侍郎惨笑了一声。
“你想解救曲阜百姓,可以。”
“但是孔庙和孔林不能被破坏,更不能被反贼烧毁!”
听到这话,汤昊脸上露出了笑容。
马中锡这话等同于是默许了他的小动作,舍弃孔家人这群蛀虫米虫,换取中山侯保护孔庙和孔林。
“放心吧,本侯对至圣先师还是很尊敬的。”
“此事过后,曲阜依然还是那个曲阜,不过是大明的曲阜,而不是孔家人的曲阜!”
“祭祀孔圣这种事情,留下一个孔家血脉就行了,不用让整个曲阜数万百姓养着这么多的蛀虫米虫,还让这些蛀虫米虫趴在曲阜百姓身上敲骨吸髓!”
马中锡没有回答,而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丘聚起身看向汤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灰溜溜地离去。
随后汤木走了进来,忍不住怪笑道:“侯爷牛逼啊!”
“寻常武将勋贵面对这两大监军,那都是敢怒不敢言,也就侯爷您敢揍他们了!”
汤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后陷入了沉思。
大明发展至今,养成了武将勋贵——文臣缙绅——宦官阉人的三元政治格局,不管是朝堂争斗还是行军打仗,大明朝廷的方方面面都少不了这三方势力。
这种畸形的模式,是时候该改改了。
至少他汤昊领兵作战的时候,不喜欢这两种人在旁边指手画脚。
“下去准备接收反贼!”
“一应反贼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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