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为,给其所在家族带来的惨痛遭遇,也同样让人不敢直视。
一个连对自己亲人都狠得下心肠的人,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柳健又说起了松江千户所的陈也俊、卫若兰,说起了桃李书院院长冯紫英,总而言之,这些人都恨不得打一仗,以便捞到一些军功,作为晋升之阶。
“现如今,像我这般看破红尘,淡泊名利之人,在官场上已经不多了。以前在紫檀堡,他们制造了一起惊天大爆炸,炸死了女真诸部三千人,其中还包括后金贝勒多尔衮和北方草原部落首领吴克善,这件事我就没有参与,当时正躲在家中喝酒玩乐呢。我是真心不想打仗,真要打起来了,刀枪无眼,说不好要把谁的小命给搭进去。”柳健笑眯眯地说道。
其言下之意,若是双方真要开打,死伤就很难控制了。要钱还是要命,三位家主自己选。
徐辉、钱宁、施耐德三位家主沉吟了许久,终究还是提不起劲头,和松江伯府一系打上一仗,但一想到就这样撤走,损失太大,又不免感到一阵肉疼。
柳健便说道,“三位家主的顾虑,松江伯也有想到这一层。反正松江伯派人前来攻打,是在十日之后,这期间三位家主,卖房子也好,卖田地也罢,只要经过松江府衙户房这一道手续,便可以确认交易有效。这样一来,三位家主便可以放心了呗?”
施耐德家主心想,这也行,即便临时卖田地房产,价格上怕是要吃亏,但总比被周进这厮没收,一文钱都拿不到要强。
但他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们三大家族人口众多,约莫有三五千人,陡然间住在翁洲、岱山一带海岛,一年半载倒是无妨,就怕天长日久之后,粮食用尽,岂不是要活活地饿死不成?松江伯宅心仁厚,也不能逼迫我们去死呀?”
柳健却道,“这你大可放心。你们搬到翁洲、岱山一带以后,若是粮食不够吃了,可以派人来黄埔滩购买,保证按照市价交易,不多收你们一文钱。”
“松江伯甚至连往后生计都替你们想好了。你们手里的渔货也好,还是囤积的其他货物也罢,也都准许运到黄埔滩进行售卖,除正常商税之外,其他一概减免。”柳健替松江伯保证道。
三位家主面面相觑,越发感觉心里苦涩,松江伯周进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他们三家人礼送出境,赶到海洋之中讨生活,全力消除他们在松江府境内的影响力啊。
“松江伯这么做,就不怕我们纠结人马,在松江沿海一带骚扰滋事?”钱辉家主生气道。他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周进这厮的圈套里,却又不明白真相到底如何,这让他倍觉苦恼。
柳健却毫不在意道,“无妨。松江海港和黄埔河港的生意,松江伯才占了多少,不过三成而已,剩下七成,都由数十家江南豪族分享。你们要是破坏了数十家江南豪族的这笔大生意,自然得小心人家的全力报复,勿谓言之不预也。”
三位家主这才明白,为何这些江南豪族,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说动了江南水师、钱塘水营、明州水营,天天在近海一带逡巡,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罢了罢了,我们三大家就把地盘让出来好了,但我们三大家在松江境内的房产田地,若是不能及时处理掉,那也得松江伯帮我们想办法,不能让我们吃亏太多。”钱宁家主讨价还价道。
“要不,干脆把这些房屋田产并做一股,参与到松江海港和黄埔河港的生意中去好了,也让我们分润一二?”施耐德家主讨价还价道。
他们名下的房屋田产太多了,又不是才一两百亩,急切之下,从哪里寻找合适的买家,能一口气将这些不动产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