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到了阳台上。

    他们的屋子因为在最西边,所以西边墙上多出了一个小阳台,虽然小了点,站三个人还是能站得下的。

    关上门,外头客厅的闹腾声小了一点。

    许金来从进了这屋子就没说话,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许家长子老大,就算老二在城里,那又如何?

    可今天到了城里后,才察觉到差距有多大。

    不说老二住的是楼房,就说身上的衣服,老二一身中山装,七八成新,头发理得精神,胡子也刮干净了,脚下蹬着的还是一双皮鞋,擦得锃光瓦亮的,能照出人影来。

    一看就是城里干部的模样,有派头得很。

    可他和老三,就算是穿着最拿得出手,最新的衣裳,也不过是两件普通的蓝大褂,他脚下穿的是解放鞋,老三脚下还是自家做的布鞋。

    这样鲜明的对比,一看就让知道老二是城里人,他们是乡下泥腿子。

    虽然这是事实,可一想到一会子到了陆家,就他和老三这打扮,谁能看得起他们?

    越想心里越不是个滋味。

    倒是许宝来,脸上明晃晃的羡慕,将此刻就他们三兄弟,厚着脸皮道:“二哥,看你这打扮,就是城里干部!气派啊!你看看弟弟我穿的,一会子去陆家岂不是丢脸?二哥,你还有没有好一点的衣裳,也借给我们今天穿一穿,也给珍珠长脸不是?”

    许金来听了这话,很想有骨气地反驳说自己不需要,可到底没说出口,反而期盼地看着许银来。

    许银来露出一丝苦笑来:“不瞒大哥老三,我这套衣裳都是找别人借的!哪里有多余的?这个都是小事,陆家知道咱们家是什么条件,咱们打肿脸充胖子也没用!”

    “我喊你们来,是提醒你们!陆家可是讲究人家!一会子婚宴上来的人可都是领导,咱们可得收敛这些!别在酒席上闹笑话,让人看到了,那才是丢脸呢!”

    这是意有所指。

    许金来老脸一红,吭哧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宝来不以为然地辩解了两句:“既然老二你都说了,陆家知道咱们是什么人家,还能真跟咱们计较?你是城里人,你不知道咱们乡下的苦!再说了,这家底都为了小妹给掏干了,孩子们跟着来酒席上吃点好吃的怎么了?”

    “咱妈和咱小妹都还没说啥,用得着你来充好人?”

    许银来气地拿手指着许宝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丢下了一句:“行!算我多管闲事!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到时候反正丢的不是我的脸!”

    说完,甩手就进屋了。

    许金来才道:“老三,你说老二说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下一阵喧闹:“接新娘子喽,接新娘子喽——”

    楼下一阵汽车的轰鸣声,两人探头看下去。

    上次去过他们家的那辆小轿车两边的后视镜上,挂着两条红绸带,缓缓驶过,后头还跟着七八个骑着自行车的小伙子,穿着新衣裳,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就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