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侍女服侍,一旁矮几上放着的茶水也已经凉透。宋温惜心底燃起一股怒火——这分明就是要老太太自生自灭。
“唉,老骨头了,能活一日便凑合活一日,不计较那么多了。嫣然喜欢东南面那间屋子,就给她住吧。”老太太轻咳了两声,艰难地坐起身。
这屋子甚少能照到太阳,原本是留着临时安置客人的,即使是夏日,也阴凉无比。
“即使宋嫣然想搬进东南间,那她腾出来的西南间不是可以给祖母住?为何要将祖母安置到这角落来?祖母还病着!”宋温惜说着,塞了个枕头在老太太腰下。
“还不是王桂秋那个贱人,跟你父亲吹枕边风,说我生病,若是住在南面,会同府中的阳气冲撞,恐会招来不祥之气。”老太太皱巴巴的脸上浮现出幽怨的表情,“她是巴不得我死,好在府中作威作福呢。”
王桂秋便是大夫人。
平日里大夫人同老太太虽然是客客气气的,未曾有什么明面上的冲突,可实际两人的关系暗流涌动,暗暗较劲。
宋温惜怎会不知大夫人的为人,当年大夫人将她与姨娘赶到庄子上,也是因为大夫人说宋韵文命中有桃花劫,若是将姨娘留在府上,恐会断了宋韵文的前程。
她父亲为人迂腐,十分相信运势这一说。而且,他与大夫人是青梅竹马,已经习惯了对大夫人的话言听计从。所以毫不留情地同意,将体弱的姨娘和瘦小的她,送到那偏远艰苦的庄子上。
老太太当初就是看穿了王桂秋很会拿捏自己的儿子,才反对她入宋府做大夫人。
可那时王桂秋竟已怀上了宋韵文的骨肉,也就是宋嫣然。宋王两家又是世交。碍于脸面,老太太只得答应这门亲事。
宋温惜忽然也明白了祖母让父亲召自己回来的意思。
先前老太太还有些家族的势力和财力可以帮衬宋韵文,如今祖母家人丁败,家道衰,连着宋府也一道落败,王桂秋不恨自己夫君不争气,倒是对老太太怨言颇深。
眼下老太太重病,在王桂秋眼里,只怕更成了拖油瓶。府中如今更是无人关心老太太的生死,就连宋韵文也是生性凉薄,对自己的母亲无多关注。偶尔为了自己的孝顺名声,才会对老太太好一些。
若是没有个贴己的人照料,老太太迟早会被王桂秋折磨致死。
“祖母,日后我来服侍你。”宋温惜说,“我每日扶着祖母多去外面晒晒太阳,祖母只要安心吃睡、按时服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