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前堆积的尸山,过去千年,未曾化为枯骨。

    尸山血海,依旧新鲜。

    大殿上的巨像只是稍稍生了铁锈,并未倒塌。

    这里的一切,都崭新如昨。

    “……时间凝固?”

    护着青鲤的敖婴,此刻小声开口,声音里满是不敢确定。

    之所以不确定。

    不是因为难猜。

    而是因为……

    这种愿望,如果能够达成,也未免太过离谱了一些!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逃脱死亡,能够逃离时间。

    或许真仙是一个例外。

    但如果亓帝当年真的是在“最后一步”,遭受刺杀,那么这如意大道,便有可能晋升成为了“真仙级”的规则之力!

    在这么一座完全封锁,与世隔绝的本命洞天内部,真仙之力,或许还真的能够完成此等逆天之迹!

    如意大道,对井底洞天的封锁。

    是各种意义上的封锁。

    时间被冻结,只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流逝。

    所以哪怕千年过去,皇血依旧未曾流满长阶。

    “谢真。”

    “孤小觑了你。”

    钟吾的神念缓缓变化,不再是身覆银甲的巍峨身影,他重新变回了一团荧光。

    这缕荧光站在千阶之下。

    他背负双手,大袖飘摇,面容模糊,光芒闪逝之间,有无数面孔,飞掠而过,如同一张张面具,交叠覆盖。

    谢玄衣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仿佛回到了皇宫入夜与圣后相见的那一刻。

    又仿佛是玄水洞天得见彼岸之时。

    圣后的脸上,初主的脸上,都是如此。

    这是一人。

    亦是千万人。

    “看来你对外面,并不是一无所知。”

    谢玄衣轻笑一声。

    对于亓帝喊出自己的“名讳”,他并不觉得诧异。

    这座洞天虽然被封锁。

    但护国大阵却处于正常运转的状态之中。

    那些铁骑,便相当于亓帝的眼目。

    这些眼,看到自己,并不值得诧异。

    “这是孤的国,孤当然知道一切。”

    亓帝的面容不断变化,但他的眼神却没有变过,冷漠又孤高,自负又骄傲。

    在气运衰败之年,他以一己之力,炼化了九百万生灵。

    如果没有最后的背叛。

    或许他已经成功得证“真仙”之道!

    这样的人,有资格骄傲。

    “人早死尽,国已不国。”

    谢玄衣摇了摇头,平静道:“找块铜镜照照吧,你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缕挣扎求存的残魂罢了……难道你当真以为所谓的如意大道可以完全凝固时间么?”

    亓帝脸上笑容僵硬。

    因为谢玄衣说的一点也不错。

    皇座上的血依旧在流,只不过流得十分缓慢。

    换而言之。

    即便没有外来者,这座本命洞天一切都保持不变,亓帝一样会死。

    在这种情况下。

    千年与一瞬,并无区别。

    “谢真……你我无需为敌。”

    亓帝深吸一口气,即便谢玄衣的话语刺痛了他,他依旧没有发作。

    作为执掌如意大道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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