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古木树荫下的段照,怔怔看着远方飘掠而出的稚童身影。

    那身影披着道袍,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让段照感到熟悉,以及茫然。

    他重新挪首。

    看了看妙真。

    看了看小山主。

    又看了看这个道袍孩童。

    这三个家伙的气息,都如渊似海,无法探查。

    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

    三位“转世者”,在苔岭的雨夜相遇,三人之间并没有过多的问候,却在彼此对视之后,极有默契地各自掠出一缕神念,短暂建立了一片方圆只有百丈的山顶结界。

    南疆邪修已经尽数死绝,如今这苔岭山顶只有四个人。

    建下结界的缘故。

    就是为了防止第四个人听到对话。

    “……”

    段照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耳朵,他忽然发现,自己看那近在咫尺的三道身影,怎么看不清了。

    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淅淅沥沥,只有雨声。

    “钧山。”

    持着鸣沙宝杖的年轻僧人,直接道破第三位来客的身份。

    “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

    妙真缓缓开口,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如何形容。

    想了很久。

    妙真十分认真地吐出了一个不该由佛门中人吐出的词。

    “……无耻。”

    谢玄衣闻言陷入沉默。

    无耻?

    虽然他能够听出,妙真说出这句话,并没有贬低的意味。

    但这的确是一个很精准的形容。

    刚刚那一剑的角度,时机,劲气,全都刁钻到了极点,一旦稍微应付不慎,自己就会尸首分离……而此后唯一倒霉的人,就是带着梵音寺使团西渡来到大褚皇城的妙真。

    不过。

    如此刁钻,如此凌厉的一剑。

    谢玄衣却是没有在剑气之上,感受到“杀意”。

    这钧山真人,似乎出剑,并不是真的为了杀死自己。

    不然……

    这一剑便会换成本命飞剑,快上一刹,长上三尺!

    即便有灭之道则。

    想要应付,也十分困难。

    “啧……”

    钧山真人背负双手,听了这个评价,并不恼怒,反而笑眯眯转头望着谢真,问道:“你说说,这算不算是犯嗔戒?”

    看来这两位“生前”是老熟人。

    谢玄衣警惕问道:“齐羽是你的弟子?”

    “是,也不算尽是。”

    钧山真人给了一个模棱两可,让人捉摸不透的回应。

    他实在是一个很古怪的家伙。

    明明活了两世。

    但谢玄衣却并没有在其身上,感受到“岁月积淀”的气息,这家伙的说话口吻,以及行事风格,倒真像是一个未长大的稚童。

    “齐羽是谁?”

    妙真和尚皱眉开口。

    他跋涉千里,从大离而来,许多事情都并不知晓。

    “自神海复苏以来,我便一直在太上斋静养。”钧山真人眼神之中流露出遗憾,老气横秋地感慨说道:“齐羽这个小家伙,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鞍前马后伺候了本座好些年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几年,我既教了他剑术,也教了他雷法,只可惜他一样都没有学会。”

    谢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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