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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回去的时候,爷爷还没睡。正在暖炉旁边的摇椅上听手机里咿咿呀呀唱戏,据说当年奶奶就是戏曲爱好者,不知道是爱屋及乌还是睹物思人。
屋里地暖很足,老爷子兴致正浓,连我轻手轻脚推开门都毫无察觉。
手边小炉子上架着精巧铜壶,我悄悄给他杯子里添了些水,老爷子下意识拿茶杯时才发现重量不对。
抬眼瞧见是我,他忙搁下茶杯。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散局了?”
我顺手脱下毛呢外套,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顺手也拿了个杯,准备倒点茶暖暖身子。
“这你不能喝,陈年普洱,还是陈茶,你现在这身子可禁不住。”老爷子伸手从我手边拿下杯子,“我让小厨房给你温着燕窝,吃点吧,多补补。”
话音未落,就听门口传来问话。
“你身体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需要多补补?”
我心下一紧。
抬眼看去,就见刚刚被我送到门口那人正大踏步走进来,后面跟着表情有些为难的徐叔。
“你怎么进来的?”
徐家素来门禁森严,等闲人等绝不可能轻易进来。
江逸扬了扬手中的晚宴包。
“除了人不丢,你真是什么都能丢。”
我这才意识到刚刚负气下车时,把随身包落在后座上了。
于是起身去拿过来,他却抓着不肯松手。
“你身体到底怎么了?以前不是最喜欢大餐之后喝陈茶吗?为什么现在不能喝了?”
我一时半刻无从解释,于是恼羞成怒。
“能不能盼我点好,就非得希望我生病,是吗?”
江逸气势顿时弱下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挥苍蝇似的冲他摆摆手。
“东西送到可以滚了,慢走不送。”
江逸却没动地方。
爷爷的表情一下子意味深长起来,挑眉看向落座的我。
“你不是跟江家老大去吃饭了吗?怎么又跟这小子搅合到一起了?”
我一下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个说辞。
“就路上遇见了,凑巧捎我一段。”
海城这么大,徐家宅邸又不是景点,怎么那么巧就遇上了?
老爷子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我没说实话,但他不能当着江逸的面质疑我。
那就只有调转枪口,向外攻击。
但见他双手交叠身前,中气十足。
“既然是顺路遇上了,给人家点油钱,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我暗忖老爷子比我还能戳人肺管子,就听他又道。
“咱家可不是谁想进来就进来的地方。”说着看向徐叔,“你跟了我大半辈子,难不成还要我从头教?”
徐叔苦着脸,不敢反驳。
我却知道这明明是因为老爷子平时谈到江逸的时候,话里话外都带了点盼着破镜重圆的意思。
上行下达,他若没有暗示在先,徐叔断然不敢擅作主张。
只是同样当着江逸的面,我不能把这话说的太直白而已。
一老一小对了个眼神,从彼此眼中读懂了心照不宣。
江逸素来懂得察言观色见风使舵,见此情景,分明是老爷子以娘家人的身份,想给过气的外孙女婿一个下马威罢了。
没把他直接赶出去,说明还是有机会的。
“爷爷,仓促上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