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的声音。

    他叫了一句,接着又骂了起来。

    “我说你这小娘们有病吧?磋沙是什么地方这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现在谁敢去那里啊?”

    “我还以为你爹就是这么在边城里死了,我出钱置办一口薄棺,雇三四个人把他抬出去挖个坑埋了就成。结果说半天你爹不在这儿,死在磋沙了啊?那你个孝女自个儿不去!”

    “我呸!瞧你是有几分姿色,但我还是更要命!”

    陆昭菱从他这么几句话就把事情听得差不多了。这男人骂人还把事情说得挺清楚。

    她问周时阅,“那个被屠尽了的村子,就是磋沙?”

    她之前听周时阅说过,因为这个村子的名字还有点特别,她也就记住了。

    “对。”

    周时阅回答了她之后就把自己的马给了青音青宝牵着,举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殷云庭对陆昭菱说,“听到磋沙,有没有觉得我们的事情来了?”

    “本来也是要去那个村子的,不在乎差这么一点事了。”

    陆昭菱说着,也把马绳给了他,自己跟上了周时阅。

    可能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喊出了那么几句话,围观的人走了好一些。由此可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有些忌讳于听到磋沙的。

    剩下的这些围观的人,这会儿七嘴八舌的就是问起人是怎么死的,甚至还有人问起来一家人怎么没有死在一起。

    陆昭菱钻进去,看清了跪在一只草垫上的女子。

    她本来还以为是个少女,卖身的话,应该是不曾嫁人的姑娘吧,有丈夫的人也卖不了啊。

    没有想到对方是个年约二十五六的年轻女人,梳着妇人的发髻,包着蓝底白花的布巾,鬓边插着一小朵白色布花。

    这冷冷的天,她跪在那里,就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蓝色布袄,冻得脸色苍白。

    不过,人是长得很不错的,只是看着瘦了些。

    她面前就竖着一木板,写着卖身葬父四字。

    但是身边确实是没有她父亲的尸体。

    陆昭菱看了她两眼,目光扫过了她的腹部,只停留了片刻。

    有个大婶这会儿问了出来,“我说大妹子,你现在卖身葬父,你相公是死了吗?”

    这话问得可真是直接。

    那女子哭得双眼都红了,她期期艾艾地说,“我家相公没死,但是他说了,随我卖,只要有人不嫌弃我就行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被震惊了。

    “什么男人这么大方?”有人问了一句。

    旁边立即就有人反驳他,“是小气吧?因为自己不想出钱葬岳父?”

    “哪里是安葬这么简单?刚才你们没听到吗?人是死在磋沙。”

    还要去运出来呢,谁敢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