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他,何止两年,当年形势所迫,为了保住敌人犯罪的证据,她不得不被迫举家移民搬迁,即使到了国外,可无人保护,她想将敌人在华夏犯罪的证据曝光也是寸步难行,张家为此,险些灭族。
那会儿支撑着她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是段建成的消息。
她屡屡派人回国打探,可无论去了多少人,都是了无音讯。
可后来没几年,她还是扛不住压力嫁给了现在的先生,先生对她很好,用前途和仕途帮她,她才得以将那些丑陋不堪的犯罪事实给曝光。
可以说,没有先生,她活不到现在。
而对段建成,她似乎也该说句抱歉。
天色渐晚,张淑芬和段建成都有了几分醉意。
老太太的脸上甚至还有了几分红晕,她说:“是我对不住你,若家国安定那几年,我能回来看看,兴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段建成侧过头,都一大把年纪了,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他擦了眼泪,伸出略微有些颤抖的手:“不说那些了,不说了,咱们喝酒...”
“段建成同志,躺在床上那几年,很辛苦吧?”
段建成看着张淑芬,眼前这个近八旬老太似乎和当年他记忆中的人重合了。
那年京都还没受到战火侵袭的时候,是很美的。
他们每个学生都有着一腔热血,他们一群人从天南地北而来,齐聚京都求学,开学的时候,是张淑芬接的他。
“历史系的同学是吧?”
“你叫什么名字?”
“建成,你这名字还怪有意思的。”
“我叫张淑芬,是新闻系的,今年大二。”
“以后,你就叫我淑芬学姐吧,有什么不懂的,欢迎随时来问我。”
后来国不是国,家不是家,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一封又一封的书信送到段建成手上,却是大哥,二姐,死在敌人的炮火之下,后来一封接着一封,父亲,母亲,三哥,三姐,四哥...
段建成开始害怕接到书信,每天拼了命的学习,在第二年,力排众议从历史学转到物理系学习。
所有人都在反对,可淑芬学姐说什么呢?
“建成,我知道你的信仰,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建成,前路漫漫,我愿与你同行。”
后来,他们彻底没有学校了,没有家了,连国都要没有了。
段建成走上了父亲,哥哥们的老路,弃文从武,即将出征前夕。
那个黄昏的海棠树下,是他们曾经的最后一面。
“建成同志,今日一别,不知你我何时能够再见,若来日华夏太平盛世,你我还在这里,履行你未完成的约定。”
“约定?”
张淑芬腼腆一笑,随后将脖颈上的项链摘了下来,那是一个黄金做的平安扣。
“以此信物为证,天地可鉴,张淑芬今日与段建成定下百年之约。”
“建成同志,从今日起,我是你的未婚妻。”
“无论战场再难,我等你活着回来,娶我。”
“建成同志,等凛冬过去,愿我们在红旗下相遇。”
他们在黄昏余晖下相拥,他允诺,将身许国,将心许张小姐。
最后,段建成没绷住情绪,一个小老头坐在那哭得伤心。
不知过了多久,段建成终于控制住了情绪:“见笑了。”
张淑芬却也只是含笑点头:“我此生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希望看到孙子孙女们都幸福,青鸢的婚事,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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