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只有几节车厢,连车头都没有,但第一次坐火车的韩老二已经颇为兴奋,他窜去其他几节车厢,和其他民兵说话聊天。
谢虎山则叼着根干草,窝在草料麻袋上瞧瞧两件水靠,又瞧瞧食物,发呆出神。
他现在很怀疑每天穿着水靠钻牛脖子下面的活干完之后,自己还能不能有胃口吃饭。
天黑了下来,看不了,正百无聊赖时,韩红兵忽然兴奋的跑回来跳上车厢,嘴里说道:
“谢斯令!车头来了!车头来了!要出发了!向着港岛前进!”
谢虎山给韩老二泼了一头冷水:
“别做梦了,且走不了呢,火车头不可能就拉着咱们这几节车厢出发去港岛,那都不够油钱,不信咱俩打赌,明天晚上能正式出发,都算是快的。”
果然和谢虎山说的一样,加挂了车头后,火车头把这几节车厢从城郊养殖场沿着铁轨慢慢悠悠拉到了浭阳火车站,随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谢虎山早就盖着破大衣打上了呼噜,韩红兵却不死心,和其他几个押运员还都眼巴巴等着,一直到天都快亮了,发现还没有要发车的动静,这才死心,回麻袋上打瞌睡。
天还没车底放亮,谢虎山就睡醒了,此时站起身活动着睡得酸疼的身体,打量着四周,四周都是各种火车车皮,应该是位于火车站哪个不起眼的旮旯,可能是等从东北或者内蒙等地过来的车汇合,把他们这几节车厢一起捎上,继续南下。
忽然他脸色微微一变,多了些玩味笑容,蹲在车门口,盯着车站某一个空车皮打量。
韩红兵听不到谢虎山的动静,微微睁开眼:“谢斯令,你起这么……”
“韩参谋长,你要是憋不住想去撒尿,会去哪撒?”谢虎山眼睛盯着自己发现的地方,嘴里小声说道。
韩红兵打着哈欠坐起来,走到门口,按照谢虎山说的观察了一下,随后一指谢虎山盯了半天的地方:“我肯定……”
“那他妈是谁?”韩红兵脸上的困意消失不见,也蹲在谢虎山身边,小声问道。
他发现自己刚才指的地方情况不对,应该是藏了个人。
“可能是知道咱们这些人有钱,想趁人憋不住找地方上厕所时,抢个劫。”谢虎山叼着烟说道:
“我盯了半天了,这一看就不是老手,心太浮,沉不住气,想抢还想走,心里正纠结呢,得了,我去跟他玩玩。”
说着话,谢虎山跳下车厢,装作撒尿的模样,朝着自己看了半天的僻静焦虑走过去。
刚走过去做事解裤子,身后忽然就窜出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手里拿着个大号锉刀,对着谢虎山低声喝道:
“兄弟,算你倒霉,哥哥我最近手头紧,知道你们押送的都有预支补助钱,就快发车了,你也不想我给你来一下子,最后去不了吧?我不多借,五十块,你给我留个名,将来有了钱我还你!”
谢虎山看向对方,来人生的颇为壮硕,阔脸圆眼,皮肤黢黑,穿着脏兮兮的蓝色工人服,表情凶悍,谢虎山朝对方笑着说道:
“哥们儿,我要是喊一嗓子,你小子被逮住,肯定挨枪子,铁路子弟吧,一般人不知道这车是干啥的,你知道,而且知道抢我们,罪名肯定不轻,但你还是要抢,而且还挺有原则,都已经打定主意抢劫了,才抢五十块?多抢点儿啊?”
“别逼我动手,也别废话,快点儿拿钱!”对方手里不断作势要用锉刀捅谢虎山,开口催促。
“别急,我给你。”谢虎山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零钱,慢条斯理的数着,对方贪婪的看了一眼那叠钞票,然后就开始紧张的打量着四周,真的就等着谢虎山在原地数钱,而不是上前把钞票都抢走。
谢虎山最后数出五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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