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把这玩意架起来!等架起来,送死轮不到你,我老张第一个上,给大伙趟趟道儿!”
……
周围点着几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大坝上,张文正带着两个供销社干部,与韩红兵,大喜,马三儿,吴栓子等人正调试着滑轮组,杨利民举着手电筒凑近了给几人照明,确保不会出差错。
谢虎山则坐在旁边的土堆上看着一群人在那安装调试,这玩意没啥太高技术含量,其实中学物理就能搞出来,跟这些人仔细讲一讲,也就都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只不过在水库干活的一万多人文化水平不高,但忠诚度高,让怎么干就怎么干,习惯纯靠人力破记录,压根没考虑过偷懒取巧的方法。
别人调试,谢虎山则正琢磨张文正那会说的这句话,怕死干个屁的革命……
陡庄水库开工一个多月,不是没有人牺牲,把所有最危险工作都揽下来的人民子弟兵们,已经在开山放炮的工作中牺牲了两个。
人家战士其实才是真正的友军,是被县武装部请来支援的,结果一来就揽下了最危险的工作。
不怕牺牲,在这个年代,这句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啊。
此时张文正也是一个德行,正跟韩红兵,陈大喜,马三等人争抢第一个滑下去的名额:
“领导,我们才是干活主力,滑下去这活还是我来吧!你一把年纪了,腰在扭了……”
“都一边去,我必须第一个滑,理由?啥理由!理由就是这些材料都是后勤组去各处化缘协调来的!我是公社指挥部后勤组组长,还是党员,有好玩的……不是,有危险,我第一个上!”
听张文正跟一伙年轻人抢首发,把谢虎山逗乐了。
要说老张也是个Der人,Der人在谢虎山这里特指那些明知道有些事不能干,干了指定不会有好下场,但还一定要作死的奇葩。
他本来是当兵转业到县农机厂的干部,绝对是肥缺,按说沾上农机,农技,畜牧这类专业工作,不止自己肥,家里有孩子,孩子们的工作基本也都稳了。
农技校对这些专业人员的子女入学有些指标倾斜,在这个年代都已经是人民群众默认接受的现实。
县农机厂每年都要从农技校拿一批指标,安排给下属各公社农机站的子女入学,其实老张和他孩子严格算起来,就跟谢启茂和大秀一样,算是这件事既得利益者,可老张这货就是Der,看不惯。
他给领导办公室送了一副伟人语录,办公室挂伟人画像和语录再正常不过,可老张送给领导的伟人语录是:
“干部子弟学校不能办了,要和群众打成一片。”
这等于是用大嘴巴子扇领导的脸。
所以给领导送完礼没多久,老张就来中坪和群众打成一片了,要不是他有老战友拉他一把,连这个中坪破供销社主任的职务也早被撸了。
“先挂车,先挂车!试试车下去咋样!”那边韩红兵把粗绳滑轮上的两个挂钩,各钩住排子车的车头两端铁管,朝前一推!
近百斤的排子车顿时被滑轮带动粗绳凌空直下,顷刻之间就已经划过两百多米的粗绳,重重摔入河槽地早已经堆好的厚厚麦秸垛中!
“到我了,到我了!”老张兴冲冲走到另一组滑轮前,两条安全绳简陋编成的兜带勒腰和腿,双手拉着再纂住一根,助跑几步朝着坡下冲去!
整个人乘风而去!
最后一头扑进麦秸垛!
“到我了到我了!该我玩了!”等老张摘下安全绳,在下面朝他们举着火把挥挥手,马三儿推开要插队的陈大喜,自己上前套上安全绳,第二个滑了下去!在空中这货还不忘得意大喊:
“有了这玩意,其他大队拿啥跟咱们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