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

    直到那道视线挪开,帘起帘落,她才缓缓睁开眼。

    或许她该起身,替他穿衣系冠,送送他?

    罢了,还是不送了。

    她翻了个身,纤细掌心也不禁覆上平坦的腹部,不知什么缘故,忽然就有些鼻酸。

    直到天光大明,婢子白蘋来禀:“郎君已从夫人那里请完安,准备前往宗祠告祭祖先了。”

    沈玉娇坐在镜前愣了两息,才陡然回神,从匣中取出一物,紧攥掌中,快步往外去。

    “诶,娘子,外面还下着雨呢,您再添件衣衫——”

    “娘子,娘子……”

    耳后是婢子们的声声唤,沈玉娇却已顾不上那些小事,撑着伞,往前院赶去。

    霪雨霏霏,亭台楼阁也笼罩在这一片愁煞人的烟雨里。

    隔着雨帘见到那道快步行来的清丽身影,正门前的裴瑕眼底也掠过一抹诧色。

    待她走近,白嫩双颊因疾步而泛起潮红,他浓眉轻折:“何事这般着急?”

    沈玉娇听他这样问,才惊觉自己失了闺秀端庄,面色讪讪,连着到嘴边一番告别之语也噎了回去。

    稍缓气息,她道:“只是有一样东西,忘了给郎君。”

    裴瑕垂眼:“何物?”

    见左右侍从婢子都悄然往他们这边瞧,沈玉娇后知后觉地难为情,咬了咬唇,借着衣袖遮挡,飞快将掌心之物塞到男人手中。

    不等他看,她退后一步,匆匆行了个礼:“郎君去吧,莫要误了时辰,我在家里等你归来。”

    说罢,她撑着伞,转身快步走了。

    这来去匆匆,实在不像她平日斯文端庄的做派。

    裴瑕盯着那抹身影,直至在回廊处消失不见,才低下头,看向掌心。

    晨间略显昏暗的光线里,映着他掌心那块细润的玉,白玉无暇,以红绳结成个平安扣。

    大抵被她一路攥着,玉璧还留着几分暖意。

    这块玉,并非裴家之物,而是唯一的、属于她自己的贵重之物。

    微凉指尖细细摩挲着这枚平安扣,一遍又一遍。

    一旁的长随半晌听不到动静,悄悄抬眼,竟发现自家郎君那张一向平淡无波的脸庞,好似蕴着一抹浅笑。

    他心头惊愕,以为眼花,还要再看,便见郎君长袖一挥,大步朝外:“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