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树林中。

    沈映鱼只顾着仔细摘采桑叶,并未注意到身后渐渐靠过来的身影。

    待到她觉得已经差不多,正欲要转身回去。

    倏的,有人从后面一把捂住她的口鼻,环住她的腰身用力往后拉。

    沈映鱼大惊失色,用力挣扎着。

    她低眸看见腰间的那只手只剩下三指,顿时晓得了是谁,一口咬上捂着自己口鼻的手。

    身后的陈传宗吃痛地松手。

    沈映鱼趁机挣脱出他的桎梏,折身欲要去翻背篓中藏着的砍刀。

    陈传宗眼含着阴郁盯着她,哪肯让她去拿砍刀。

    手一伸,拽住她的后衣领,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阴恻恻地砸向她。

    沈映鱼被砸得头晕眼花,倒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

    “贱人,还想砍我的手吗?”陈传宗立在她的面前,浑浊的眼中满是寒意,嘴角裂出冷笑,手中捏着染血的石头。

    他恨沈映鱼已久,若是寻不到机会,早就报复回来了。

    他的手被沈映鱼砍断几指,而现在又是个瘸子,什么也干不了。

    想起那个时常待在她身边的阴郁少年,陈传宗冷笑更甚了,手无意识地摸着自己膝盖。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出狱那天回村时,不小心摔下山坡,而将左腿摔断的。

    只有他知道,那天他是被人从后面猛地推下去的。

    他滚下山坡后好不容易爬起来,身后却出现一个模样生得如玉琢般的少年,手中拿着一块石头,猛地砸向他的后脑勺。

    少年砸得十分有技巧,所以当时他并未完全晕过去,清晰感受到,那少年用砸完他头的石头,随意地挑了他一只腿,猛地砸了数下,直到骨骼碎裂才松手。

    砸完后,他的语气含着怜悯,还甚是带着读书人矜持斯文的礼貌:“抱歉,砸断了你的腿。”

    语罢,还不待他反应,那少年高高举起手中染血的石头,再次用力砸着他的额头。

    少年漂亮白皙的脸溅着几滴血,慈悲面容丝毫无情绪起伏,语气轻轻的,“不过,此番是神佛派我来渡化你,祂们希望你日后好生做人。”

    至今陈传宗都还记得,晕过去之前他好似隐约看见。

    少年站起身,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语气终于有了起伏,带着淡淡地恼意呢喃着:“手受伤了,怎么和她解释呢?”

    斯文的怜悯中透着凶残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