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沈映鱼给他做的第一份生辰礼物。
他快用两年了,哪怕分叉得几乎不能用了,还是舍不得换。
沈映鱼真小气,对他也一点不认真,可她只给他做过这一只毛笔,他丢了就没有了。
“抱歉,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苏忱霁垂着眼睫,冷淡启唇道。
往日任由燕娇如何逗他,都要不来几个字,如今一次讲了和她几日讲的话。
她暗喜,自觉这般的死缠烂打也有些作用,更加不情愿将人放过,一直缠着人喋喋不休地讲着。
天边的雷又大了,闪电明灭着,将靠在斑驳墙面上的漂亮少年面容割裂开,一半阴沉、一半清隽如玉琢。
好烦。
天边的雷烦,眼前的人也烦,看不见沈映鱼更烦。
他神情泛散地望着天边,思绪飘远。
沈映鱼现在在做什么呢?现在真的好想见她。
“所以啊…”燕娇还在趾高气扬地说着,突然被打断。
“说够了吗?”
苏忱霁微抬着眼眸,似猫儿微翘的眼尾,带着上扬的弧线,虽有媚态却如虵般的冰凉,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
燕娇对上他的眼神,下意识地一缩,张口欲要讲话,眼前的人轻声低语。
“真的太聒噪了,可以闭嘴了。”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似情人之间地呢喃,如夏季吹来的一阵风,带来一股凉意:“还有,忘记与你说,她不是我阿娘。”
燕娇从未听过有人,敢对她说这般重的话,还未曾反应过来,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苏忱霁的耐心已被彻底消耗空,兀自站直身,避开她离开。
有人还欲要拦他,冷不丁被他的眼神盯得两股战战。
一时间那些人被骇住,竟无人敢上前,皆怔愣在原地,只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这里的人未曾见过杀意,只晓得他浑身都似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
轰隆隆——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刹那变得阴沉沉,似天河倾泻般,豆大的雨砸下来。
桑树林中,陈传宗并未察觉到地上的人,手已经抓住方才他丢石头。
沈映鱼抖着手,然后趁着他埋下头,猛地攥住那一块石头,用力砸下去。
陈传宗吃痛,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又是几下砸来,直到头破血流失去意识。
沈映鱼失力地仰躺在地上。
雨点砸下来,她疯狂颤着眼睫,大口喘息着,抬手费力地推开身上的人。
她的头还混沌着,低头看着身上的血,还有一旁倒着不知死活的人,有瞬间怔愣。
片刻才后知后觉,她好像杀人了。
雨滴落下来混合着血,分明是炎热的夏季,沈映鱼却感觉寒冷刺骨。
她忍着后脑的疼痛,蹒跚着起来,脚步踉跄地朝着山下走去。
雨下得太大了,整个村庄蒙蒙一片,如登仙境般升起袅袅烟雾。
沈映鱼眼前一片模糊,身上的血迹被雨晕开,如花般大朵地盛开,蹒跚地行在雨幕中,似是山海异志里的精怪。
她全凭着身体记忆往山下走,脑中充斥着方才杀的那个人,身子边走边颤。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不远处,巨大槐树下的院子。
门口立着穿青衫的少年,举着纯白油纸伞朝着她行来,身后是蕴蕴的雾气,恰似仙人临凡。
沈映鱼面色惨白如霜,看着眼前的人,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脚下一软,差点就要跌落在地,被他一手揽入怀。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