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暴怒,可若是不知晓,她如今着实怪异。

    莫不是新想了折辱他的法子?

    苏忱霁抿唇,垂下眼睫,将眼底晦涩的神情遮住,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反抗。

    腹中饥饿感袭来,他感觉头渐晕,身子细微地晃了晃,手撑着墙面维持着身形。

    其实他有几日未曾好生休息,也未曾吃过饭了,早已经忍至极限。

    所以随后的苏忱霁,在沈映鱼半推半就之下,躺到了床上。

    沈映鱼看见他终于躺上去了,松一口气,方才仔细看过了。

    他眼底乌青,脚下蹒跚不稳,可见身子羸弱又不良。

    想起自己以前所做过的事,沈映鱼轻叹息,见躺在床上的人,合衣躺着,并未去碰一旁的被衾。

    这被衾方才她是感受过的。

    改日寻个好天气,弄出去洗洗哂哂罢。

    怕他受凉,沈映鱼上前去将一旁的被衾拉过来,盖在他的身上。

    见他神情乖巧,沾床便熟睡,沈映鱼怜惜地理了理被角才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行至门口,悄然地阖上门。

    在她出门的一瞬间,躺在床上的人面无表情地睁开了眼,鸦青般的眼睫轻颤,身子微动,那床被衾便滑落至地上。

    恶心。

    苏忱霁缓缓坐起身来,冷静地目光环视周围,侧耳听见外面的动静,似是在漠然地思忖,她这般的变化究竟是为何。

    倏地想起了什么,他眼中浮起一丝情绪。

    如今能想到这女人可能有两个目地,一是养好自己,然后卖给别人做奴。

    前几年一路颠沛流转,看过不少因战乱而不得不将孩子,贱卖给高府门第为奴之事。

    若不是婆婆将他护着,他恐怕早就被卖了。

    一旦入了奴籍,此生想要翻身恐无望。

    苏忱霁并不能确定,她是否打的是这个目的,因为就算是,她也不会对自己这样和颜悦色。

    那就还有一个了,想将他养成禁.脔,沿途颠沛间也见识过不少人豢养脔童,驯养成奴的事,而她本就恨自己入骨,能将他留在身边这么久,绝不仅仅是因为陈娘临终前的托付。

    若是第一个可能还好,他好生策划一番,寻着机会逃跑也不是难事。

    若是第二个……

    苏忱霁垂下眼睫,冷白的小脸上划过漠然,抬手拂过胸口。

    还有半包药没用。

    如此想着,他渐感觉一丝倦意来袭。

    自从跟了这个女人,他已经不知有多少个夜晚,未曾好生睡过了。

    算算日子自从婆婆死后,便没再碰到过床。

    他整日就如同拴在门口的狗一样,卑贱,低下,只能躺在茅草上,地上,门口墙角,总之无一处好地儿。

    苏忱霁眨了下眼睛,神色带着困绻,缓缓躺至床上闭上眼。

    这儿苏忱霁才真正的睡下,而外面的沈映鱼却忙得晕头转向。

    屋里昏暗,她将门打开,行至外面,微微仰头看着周遭。

    现在是好时季。

    外面的金乌赤红,半隐着从连绵的山峦中升起。

    晨曦清新,门前的树枝晚霜晨露凝结滴落,不小心滴落在她的身上,凉得瞬间瑟缩。

    院子方寸大小,许是下过雨,石头堆砌的泥墙上湿润斑驳,牵着藤绿油油的瓜果藤。

    沈映鱼立在院子中瞧了瞧,然后垂下眸,看着脚下潮湿松软的泥土。

    想起屋中的霉味,她微叹息。

    当真是穷得只剩下这狭窄的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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