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接到长老会那边的电话,催她赶紧回去工作,医生真想留下来,再给这场热闹添点柴火。

    遗憾地挂断电话,她顺手把其他闲杂人等也带走,将包厢留给扶光和库洛洛独处。

    关上门前,医生眨眨眼睛,冲扶光送了个祝福的飞吻。

    但扶光也清楚,这件事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垂落的十指紧攥成拳,她转过身来,改为正面对库洛洛,几度翕合的嘴唇却始终没能发出声音。

    反倒是库洛洛先蹙着眉迎上来。

    他熟练地抬起手,捂住扶光的眼睛,声音也被刻意放得更加柔和,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

    “姐姐,你又发病了——冷静下来。吸气,然后再慢慢吐气。”

    因为个子比扶光矮一截,黑发的小少年就只能踮起脚来,尽力让扶光能靠在自己身上。

    尽管年幼,可他的声音很温和,在慢条斯理地说话时,天生就有股引.诱人想要相信、想要靠近的魅力。

    也是在视野陷入黑暗后,扶光才意识到,她的眼球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泛上了赤色的灼烧感。

    窟卢塔族人在情绪格外强烈时,眼睛就会变成火一样的色泽,被誉为“世界七大美色之一”。

    也就是那些秘密的非.法地下拍卖会中,价值万金的绯红眼。

    不过,由于流星街的信息相当闭塞,居民通常都接触不到这种领域的知识。

    连最博学的利卓尔神父,被请去诊断的时候,都只猜测说,这可能是一种间接性发作的疾病。

    知道自己八成是窟卢塔族人的扶光,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顶多尽量控制情绪,避免动不动就表演一个大变活人。

    可她身边的人,却不得不在意。

    毕竟,“疾病”在医疗条件极度匮乏的流星街,无异于一封待定的死亡通知函。

    养母和利卓尔神父等人,总是下意识多纵容扶光一点、不想她太过紧张或难过,也多少有这方面的考量。

    在扶光看不见的角度,库洛洛低下眼,原本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所以,当扶光感到眼球上的灼热逐渐褪去,示意他可以松开手的时候,库洛洛并没有听话。

    “……如果姐姐现在,还是有些问题想不通的话,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去思考了。”

    “没关系的,这并不是什么很紧急的事情。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考虑。等下我就去和养母沟通,明天搬回原来的地方住。”

    没有询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库洛洛的声音依旧轻快和缓,摘去了这段时日为此耗费的全部努力。

    他只是忍不住低下头,在遮蔽了扶光视觉的同时,将额角轻轻抵在这个人的颈侧,像离巢前的小兽那样,难掩眷恋地厮磨了一下。

    “我想要成为姐姐……成为你的‘家人’,而不是负担。”

    少年情不自禁的小声呢喃,成了那颗倾倒天秤的最后砝码。

    扶光忽然抬起手,圈住库洛洛的手腕,也将那些正随着心跳不安颤动的脉搏,统统纳于鼓掌之间。

    医生教过她,心跳是不会说谎的。

    “库洛洛,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扶光终于开了口。

    没想到扶光会唐突问起这个,库洛洛思考了一会儿后,却将问题反抛回来:“那姐姐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呢?”

    “这是我可以决定的事么。”

    听到扶光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已经单方面否决的陈述口吻,库洛洛倒显得有些困惑了。

    “所以,为什么姐姐会觉得……你不可以?”他甚至不解地歪了歪头。

    多么理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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