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傅姑娘定过得不差。

    陈淮书话锋一转:“可惜傅姑娘命苦,没多久被打入冷宫,生下一位皇子后便撒手人寰了。”

    孙明达抚须的动作硬生生止住了:“傅朝瑜的外甥,可是冷宫那位五皇子?”

    “正是!”

    孙明达陷入沉默,真不知是同情傅朝瑜有个身处冷宫的外甥,还是该同情五皇子有个一无所有穷困潦倒的舅舅。

    傅家的经历,真是一波三折。孙明达也不是什么刻薄之人,当然,他也不会因此就对傅朝瑜有所改观,望着堂下青年,孙明达同陈淮书道:“他虽是商贾出身,可如今进了国子学就得安分守己,遵守国子监的规矩,否则我国子监也容不下他。”

    “大人放心!”

    孙明达遂放他们回学舍。

    傅朝瑜与陈淮书并行,领了学舍的牌子后便叫上家丁、带着被褥移穿过三进门,朝着后面连排的学舍去了。

    陈淮书絮絮叨叨说着自己方才是如何让孙大人改观的,傅朝瑜听着却觉得他想得太简单了。

    士农工商,这些士大夫对商贾的轻贱由来已久,不会轻易改观的。

    傅朝瑜如今衣食所用,皆是陈国公府供应,他虽然救了陈淮书,可是总是吃人家的也不好,遂拍了拍陈淮书许诺:“待我家管家上京之后,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封。”

    陈淮书虚虚一笑,不好戳穿好友脆弱的自尊心。

    家底都败光了,还想着给别人钱呐?

    傅朝瑜总觉得他误会了:“我先前只是花光了账面上的钱,又当掉了些许物件,但是家底尚存。等商铺租金收上来后,便能周转开来了。”

    傅家乃扬州数一数二的富家大户,岂会因为这点钱就败落了?

    陈淮书还记得在山贼窝时傅朝瑜那落魄样子,摆摆手,不欲争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傅朝瑜心累,他总觉这事儿解释不清了。

    二人又聊到了即将分配的学舍,都是助教分的,陈淮书也不知道会与谁一块儿住。不过他在国子监这么多年,从未与人交恶过,所以自信满满地安抚傅朝瑜:“国子监的监生们待人和善,虽说不大爱学习,但是人品尚可,并非不讲道理之人,便是分了新学舍应当也能相处得极好。”

    及至学舍,才刚进门,傅朝瑜便发现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那个偷看他的小胖子!

    杨毅恬望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零嘴都忘吃了,呆愣愣地问:“你们怎么来我们学舍了?”

    傅朝瑜愉快地扬了扬手中的被褥:“这也是我们的学舍。”

    他们的学舍?!哪个不要命的真敢占自己的学舍?

    找死!

    正在假寐的杜小魔王“蹭”地一下从榻上起身,趿着鞋子直冲到傅朝瑜二人跟前指着鼻子喷道:“狗屁,这分明是我的学舍,谁允许你们擅自闯入的,趁我没发火赶紧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