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咛哭着为自己辩解,说自己是无辜的,说她一直只把雅学当弟弟看。
黎一明问,那雅博呢。
在梦里、在丈夫失望又愤懑的眼神中,方咛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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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将至,栌城的主人家即将回澳城过年,有家的佣人们也准备放假回家和亲人们团聚,在这之前尽心为主人家的独栋添置了不少新年的装饰。
可似乎除了当家做主的黎先生很喜欢,夸他们用了心、将家里装点得很好看之外,太太方咛和少爷黎雅学都不喜欢,即使见了家里红彤彤的装饰,脸上也没有丝毫过年该有的喜悦。
佣人们无法共情主人的情绪,陆续离开了家里,除了陈叔,他是家中管事的,每年都是最后一天才放假。
陈叔在最后一天告诉方咛,今年黎雅博不打算带她回澳城,让她在栌城自便。
避了男人好几天的方咛终于敲响了男人的书房门。
她确实不喜欢澳城的那群亲戚,他们看不起出身底层的方咛,浑身上下充斥着上流的傲慢和虚伪,从前黎一明也很少带她回去,但至少过年的时候,他会带她回去。
并不是逼她去应付讨好那些亲戚,而是告诉那些亲戚,即使他们不接受,她方咛已经嫁进了黎家这个无法否认的事实。
如若不这么做,别说黎家的那些人会怎么说,一旦被嘴上缺德的那些八卦媒体知道,飞上枝头的黎太太将会成为全澳城的笑话。
黎氏的祖上和大多家族一样,都是在很多年前随形势从大陆迁移到澳城来的,因而新年的那几天,子孙们还会回老家祭祖烧香。
这是黎一明过世后的第一个新年,如果黎雅博不允许她去澳城,不带她祭祖,就等于向众人宣告,她这个所谓的黎太太已经是具空壳。
而黎雅博明明答应过她,会在外人面前为她保留黎太太的体面。
方咛知道这是黎雅博在逼她低头。
因为她已经因为雅学出国的事避了他好几天。
书房里的男人装模作样地说了句请进。
方咛推门而入,黎雅博从书桌前抬起头,镜片下的眼眸微微眯起。
他放下手里的书,冲方咛微笑,问她有什么事吗。
方咛想笑。
虚伪。
他分明很清楚,她来找他有什么事。
方咛咬唇,几秒后,她单刀直入。
“为什么把我留在这里?”
男人闲适而玩味地转了转下巴,唇边带笑,没有即刻回答,只是扬手无声示意她过来。
方咛知道这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刚走过去,被他牵至他的腿上坐下,黎雅博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手则是掐在她的大腿上,他眉头舒展,眼里是温润的情绪,对她笑了笑。
“不是我不想让你去澳城,是雅学不想出国,跟我赌气,说今年不回澳城过年了,我怕他一个人在这里过年孤单,所以想让你陪他留在栌城。”
“……”方咛睁大眼,“你让他留在栌城这里过年?”
黎雅博柔声说:“为什么不同意?这里什么都有,而且我已经跟厨师说了,这几天不会让他饿着的。”
“那澳城那边的亲戚长辈不会有意见吗?”
“这你不用担心,回去祭祖的时候我会帮他点上香的。”
顿了顿,男人又看着她轻声说:“不管雅学在哪里,他都姓黎,是黎家的子孙,这是没有人能否认的。”
“……”
无声的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