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和助手有条不紊地配合着,几小时后,麻醉还未醒的方咛被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也出去了,留下护士负责清理手术台。

    护士看了眼医疗盘里那具还未成型的血块遗体,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流程化地为孩子祈祷片语。

    可怜的孩子,不要哭泣,主将会庇护你,你将会和其他孩子一样,在火焰和灰烬中,前往下一世的新生。

    ……

    方咛丛麻醉中醒过来。

    下腹不安的疼痛和下坠感,让她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几个小时的手术,快的就好像是一场梦。

    但她清楚这不是梦,轻轻抚上肚子,她知道,孩子已经消失了。

    这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关的生命,终于还是死了。

    没有想象中的解脱,巨大的愧责感袭来,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静静流泪。

    在医院休养的这几天,身边除了细心尽职的护工们,还有黎雅学陪着她,或许是手术后遗症,方咛的情绪一直低落,夜晚也睡得不安稳。

    比起北半球的盛夏,澳洲现在是冬季,方咛是南方人,很少看雪,但在这里,她每天待在病房里,病房的东侧就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和国内的繁华与忙碌不同,皑皑白雪覆盖着这片地广人稀的大陆,窗外广袤平原的雪景绝美,却也清冷。

    她总会忍不住想,此时正在盛夏的国内,状况如何。

    黎雅博现在又怎么样了。

    是反扑为胜,还是锒铛入狱?

    和黎雅博的不伦恋情,被媒体登大字报,成为民众笑料,方咛怕自己一打开社交软件,铺天盖地还是那些刺耳不堪的言语,她实在没有上网的心思,每天入睡前,她想问一问黎雅学,可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她不问,黎雅学也不主动说,当年那个任性又调皮的小男孩,如今也学会了照顾人,每晚她入睡,沉默的少年便坐在床边,替她拢好被子,静静望着她的睡颜。

    有那么几个晚上,他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轻轻吻在她阖上的眼皮与抿紧的唇角上。

    他做不到像大哥那样,他甚至不敢吻得太用力,怕惊醒了她。

    黑夜中他的目光隐忍,哑声问她:“你怀的明明是大哥的孩子,你应该很讨厌这个孩子才对,现在孩子没有了,为什么你每天还是这么不开心?”

    “……方咛,你真的爱上大哥了吗?”

    “你已经忘记daddy了吗?daddy从前对你那么好。”

    几个问题出口,黎雅学神色一痛,最终问出了他最不甘心的。

    “为什么我每天陪着你,你也不开心,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很开心的不是吗?”

    “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吗?”

    压抑着哽咽的呼吸,黎雅学痛苦地皱起眉,漂亮深邃的眉眼中不复曾经的天真与快乐,只剩下阴郁与失落。

    都是大哥,是他毁了这个家,害死了daddy,害死了mommy,毁了方咛,也毁了他。

    或许只有大哥消失,他和方咛才会重新开心起来。

    黎雅学最后在方咛的眉心上轻轻一吻,起身,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病房。

    靠在病房外的墙上,此时澳洲和国内都已是深夜。

    但黎雅学知道,国内的二叔公一定还没睡,大哥只要一天不倒台,二叔公就一天都不能放下心。

    黎雅学拨通黎柏华的电话。

    “二叔公,是我,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了?”

    那边沉默很久,最后骂道:“扑街!搞唔死黎雅博,我唔姓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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