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里,胡乱抹去脸上的雨水,枯灰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的这辆豪车。
他朝车子跑过来,敲打着后排的车玻璃,口中喊道。
“方咛!咛咛?你在车子里吗?爸爸来看你了。”
方咛听不得方成国自称爸爸这两个字,也听不得他叫她的名字,明明自从妈妈离家出走后,他就常用愤恨而恶毒的语气叫她小婊|子。
她满脸惊恐,缩紧身体往另一边躲。
司机问:“太太,需要我下去处理吗?”
“不用,别理他,开车!快开车!”她朝司机叫道。
还没等司机踩下油门,方成国见车里的人死活不出来,自己又掰不动被锁上的车门,干脆改趴在车头上,一副里头的人不出来就不罢休的无赖样子。
面对这种拿命碰瓷的无赖,司机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太太,要叫保安来处理吗?”
然而方咛突然笑了。
这就是她的生父。
这一刻她的眼眸里短暂地失了光,压低了声音,甚至是有些恶毒地说:“不用,继续往前开,死了算他倒霉。”
司机被这句可怕的命令吓了一大跳,不自觉握紧方向盘。
“……太太?您还好吗?”
“……”
就在方咛沉默之际,一道新的车灯横亘在小路中。
方咛被对向的车灯刺得闭上眼,等再睁眼时,方成国已经被几个保安架走了。
车灯将透明的雨水具象化成一根根捶地的金针,她在这片金色中看到一把黑伞。
司机叫了声:“雅博少爷?”
黑伞走到后排,敲了敲车玻璃,后排的方咛没反应过来,而司机立刻给车门解了锁。
车门被打开,方咛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来人收起手里的黑伞,弯腰抬腿,利落地坐进了车里,关上车门,带着一身湿漉的雨气。
“还好吗?”
温和而关切的低沉语气,男人眼眸深邃,透明的镜片上沾着水,身上得体的西装也被打上了雨滴的痕迹。
看到他,方咛眼中的惊恐终于慢慢消退,可泪水却涌了出来。
可怜到不行,黎雅博目光一暗。
驾驶座和后排之间的挡板突然被打开了,司机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
接着,他听到少爷语气低柔地安慰太太,像哄孩子似的。
“好了,已经没事了,不用怕,我已经叫人赶走那个人了。”
如此温柔的语气,司机却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