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儒门新辈中已不算寂寂无闻的角色;那么下一场三十二进十六,所遇到的对手只会更强……

    王恕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有前面几场的好运。

    可是,假如能再赢一场,就能名列前十六了吧?距离凭借自己拿到墨令进入白帝城,也仅一步之遥而已。

    这一刻,冬日的寒风拂到面上,心却竟微微热着。

    他立在擂台的一侧,只向着下方看去——

    这时金不换第二场的对手已经结束了上一场的比试,正好被剑试印记排了出来,冲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将要离去。

    他点了点头。

    只剩下周满立在原地,用那种静定的眼神注视着他。于是他的心也随之静定下来,仿佛周遭嘈杂的议论都跟着消失了,一切都拢在晨间还未散去的朦胧雾气里。

    直到一股新的喧嚷,打破了这种静定,是有人带着惊骇叫了一声:“荆越,伊川书院那个荆越!”

    王恕转头,便见一名男修从远处走了过来。

    冷硬如坚冰的面容,衣襟上赫然溅着血,但显然是他上一场对手的。因为他的身上,混不见半点伤痕!

    周遭已经有人小声议论:“这可不是个善茬儿啊。听说此人出身贫寒,性情又偏,是条野狗,连世家那几位公子都没人愿意将他收到麾下。前面几场,他下手都不轻……”

    有人甚至开始担忧:“惨了,惨了,我看那病秧子的运气,算是到头了。”

    这荆越以往名声不显,在本届春试中却是以一个“狠”字出名的,下手绝不留情,哪怕修为算不上第一流,其不要命的打法也着实能使不少人胆寒,早在先前金不换使人打探的情报里,已将此人列为第一等难缠的角色——

    现在竟然让泥菩萨遇上了。

    周满的心忽然有些发沉,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那荆越走上台来,王恕先拱手为礼:“在下剑门学宫,王恕,请指教。”

    一般来说,对方也该还礼,自报家门。

    可谁想,此人竟是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抽出了自己腰间那柄寒沁沁的深蓝长刀!

    下方顿时有轻微的哗然:连基本的礼节都不遵守,这是根本不把王恕放在眼底,不认为有寒暄的必要,更不认为对方配知道自己的名姓啊!

    王恕也微微错愕了一下。

    但他先前看过金不换搜集的关于此人的情报,并不觉得对方性恶,所以也不以恶意去揣度对方,只当他是生来寡言少语不喜欢与人交流。

    只不过在众人眼底显然不是如此——

    作为评判的剑夫子,一声“开始”才刚出口,还未及落地,这名为荆越的男修,已瞬间化作一道残影,也将他手中那柄深蓝的长刀化作一弯残月,朝着王恕压下!

    去势何疾,杀机何重!

    站得离擂台近些的人,甚至能感到劲风刮面生寒!

    只有站得远些的那些人,这时有空去想:完了,此人动手如此果决狠辣,想必那病秧子连找人家破绽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斩于刀下了!

    连评判位上的剑夫子都下意识悬了心胆。

    可万万没料,就在这危急时刻,台上的王恕,手中斜持长剑,竟是轻轻闭上了双眼——

    刹那间,天地清净!

    扑面的劲风变慢了,袭来的杀气和缓了,他所立足之地,不再是眼前这座擂台,而是心中那片梅园。

    脚步轻移,听着风,回身一剑!

    众人只觉那一刻,台上仿佛有了种奇妙的变化,连那荆越杀伐的气势,都被突如其来的清气洗净。

    但闻得“叮”一声刀剑相击的锐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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