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矛盾。

    直到今日,抽签结果一出,她鬼使神差地跟来,自问对那王诰的实力有所了解,却眼见他们非但没有让王恕提前认输之意,还要商讨对敌之法,才没忍住,心直口快,出言相劝。

    事实上,她之所言,也是金不换之所忧,只是当着王恕的面,怎敢说得这么直接——

    拿不到白帝城墨令,还可以再想办法。

    可若菩萨在这一场比试中出事,纵有墨令,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程半夏这番话一出,原就僻静的角落里顿时更听不见半点杂音。

    周满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名突然闯入的女修。

    众人几乎以为她下一刻就要下逐客令。

    可没想到,密密的眼睫一动,她清冷的眸光抬起,只看向那边至今没说过一句话的人:“你要不要认输?”

    周满是什么样的人?无论是初入学宫,对着剑夫子,还是后来祸起泥盘,对上庞大世家,心中也从来有进无退,哪怕粉骨碎身也只会往前,不会往后。

    可现在竟然会问他,要不要认输……

    这一刻,王恕心底好似有雨落下,涟漪皱在眼底,回望她,却反问:“你想我认输吗?”

    四目相接,他竟比她还要平静,还要坚定。

    周满于是沉默。

    过了许久,才将那几枚玉简一收,她问:“昨日我指点了你剑法,还记得多少?”

    王恕道:“都记得。”

    周满道:“按先前的推算,你遇上王诰,几乎没有任何胜算。但既要去比,便不能轻易认输,只用那一式‘踏雪待’,怕应付不了局面了。”

    王恕不语。

    周满解下腰间那柄雪色的无垢剑,竟直接扔给他:“无论如何,你的剑法是我教的,别丢我的脸。”

    王恕接住那柄剑,却有些怔忡——

    是他们写出《万木春》剑法那一天,金不换赠给周满的剑,今日又被周满借给他用。

    他慢慢笑起来,只道一声:“好。”

    远处人声忽然一阵鼎沸,众人转头看去,只见王诰分开人潮,已朝着东面那座擂台走去。

    今日难得晴朗,出来一轮骄阳。

    此人一身赤纹焰袍,在灼灼的阳光下,仿佛燃烧一般,神情却暗藏阴冷,有一种酝酿着暴烈的危险。

    王恕看了一会儿,便道:“时辰不早,我也该去了。”

    他举步要走,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菩萨。”

    于是停步回头,对上周满复杂的目光。

    她几度犹豫,还是笑着道:“你该知道,那一式‘命春来’,我并非是只写给自己吧?”

    那日剑顶演剑时的画面,重新浮现在眼前,王恕忘了回答。

    周满这才道:“去吧。”

    与那位王氏大公子走向擂台时如雷的呼声不同,这尊泥菩萨从人潮的外围走过去时,周遭只有一片嘘声,伴随着各式各样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

    比起修为高达金丹后期,又使凤皇涅火认主的王氏大公子王诰,这同样姓王却仅有先天境界的年轻人,单薄得就像巨浪前的一叶孤舟,仿佛随时都会被碾碎。

    众人实在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竟敢站到对面。

    连王诰看见他,都禁不住有些讶然地一挑眉,但随即便调转目光,看向西面刚走过来站定在附近的周满,唇畔忽然浮出了一抹戾气深重的冷笑。

    锋利的日光宛若有形之剑,刺破渺然的晨雾,二人登上了这座比先前宽阔了不知多少的新擂台。

    台下观者如云,绵延看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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