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发慌:“韦长老,这周满的性情,是不是太邪门儿了一点?我从未,从未……”
韦玄却想起他见周满的第一面——
才丧母不久的孤女,包扎起来的断指处犹有血迹,却提着柴刀,面无表情地向人看来。
他慢慢道:“她原本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性情,不稀奇。”
稀奇的,是徐兴好歹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如今说死就死了,仅剩下这一颗脑袋,实在看不出到底是怎么死的。
孔无禄却还是难以释怀:“可,可我觉得她目的不纯。大公子生辰寿宴,若我们依她所言,把这‘贺礼’献上,何异于正面宣战?两边打起来,不就是王氏内耗吗……”
他不觉得眼下是与那边撕破脸的好时机。
然而韦玄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里那一根赤红的心契玉简,竟慢慢道:“若公子不愿受这剑骨,王氏好不好、存不存,又有什么要紧?”
孔无禄顿时一惊,瞪圆了眼睛:“您的意思是……”
韦玄将心契收起,开口便要说话。
但没料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竟是商陆疾步而来,将门推开,自己却往旁边让开一步。
韦玄与孔无禄皆是一怔,紧接着便见门外的雨幕里出现了一柄青伞,一道清瘦的身影罩在伞下,行至阶前。
这一瞬,孔无禄一激灵,立刻把桌上那血淋淋的匣子盖上。
韦玄却是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王恕到得檐下,才收了伞,走入屋内。
旧道衣的衣角在来时沾了溅起的泥点,雨也甚大,被风吹得飘湿了他半片衣袖,连眼睫都仿佛被水气沾湿,搭垂下来。
韦玄如在梦中:“少主……”
孔无禄也立刻躬身:“拜见少主!”
然而王恕没看他们,只是取出那只青色的锦盒,轻轻搁到桌上,道:“我来,只是听闻近日神都将有大宴,于情于理,都不该无所表示,是以备了一礼,烦请韦伯伯代我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