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玉被她轻快地语调说笑了,轻轻抿唇,这才道:“在我来之前,年秋雁给了他钱,他要给我不会拦着,但得把这笔钱从小土他爹那里拿回来。”

    虞岁听得怔住。

    “就因为这样?”她问。

    梅良玉轻轻点头。

    他的古怪之处,在于对某些细节问题十分执拗,还有着自己的逻辑,不会根据世界或者他人的规则改变,别人完全想不到的点,在梅良玉这里却过不去。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也挺困难的,没个头绪,不懂他自己的规矩。

    虞岁以前有点怕这种人,太麻烦了,要时刻保持注意力去观察猜测。

    此刻虞岁望着梅良玉,神色有几分怔愣。

    但是跟师兄相处时,她却没感觉到那份紧张和疲惫。

    果然人与人是不一样的。

    虞岁捧杯喝茶,听梅良玉不以为意道:“被人找麻烦的事一直都有,习惯了就不在乎到底是谁做的。”

    次数多了,他倒是习惯了,到最后是谁想要动手杀他都懒得去思考。

    有这功夫,他一般都去想今天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更别提他自己也会主动找别人麻烦的。

    梅良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直是充满了战争和死亡。

    不知何时他领悟到,人们的鲜活都是短暂的,在某一瞬间就会湮灭消失。

    “师兄,我刚来学院那会,顾哥哥被法家……”虞岁发现梅良玉蹙眉看过来的目光,手里抓着茶杯,面不改色地改了口,“倒悬月洞那事,你最开始是怀疑顾乾拿了银河水,才不同意放人的吗?”

    “如果银河水是他拿走的,那他就不会被抓住,只是怀疑顾乾知道点什么,或者跟人合作。”梅良玉说,“但我后续观察,发现他只是碰巧比较倒霉。”

    虞岁说:“他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不喜欢你的。”

    梅良玉一副“我管他喜不喜欢”的漠然表情。

    “奇怪,如果不是顾乾,那会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倒悬月洞,再把银河水给拿走?”虞岁手指拢在宽大的袖袍中,满眼天真好奇,单手撑着脸,语气中有几分感叹,“顾乾今晚可是跟好多人合作,才好不容易从逍遥池进了倒悬月洞,得多厉害的人才能避开法家的巡逻教习,还有九都卫他们进去把东西偷出来?”

    多厉害?

    梅良玉眼珠微动,还未思考,虞岁就问他:“师兄能做到吗?”

    “甲级弟子九都卫可以在禁地巡视,对部分禁地比其他弟子要熟悉得多,做足准备也不是不可以。”梅良玉略一思考后说。

    虞岁又伸手比划了一下:“上次在斩龙窟,我看见师兄和年师兄他们配合也很厉害,如果是你们一起合作,学院大多数禁地是不是都可以被攻破?”

    梅良玉问她:“你想闯哪个禁地?”

    “我不闯的。”虞岁乖乖道。

    梅良玉才不信她这副乖巧样。

    嘴上说不闯,私下里都快把禁地闯成筛子了吧。

    梅良玉问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

    总不会是想证明银河水失窃跟顾乾没关系。

    虞岁仍旧乖巧道:“没有这事,我就不会来太乙,也不会遇到师兄了。”

    梅良玉被这话触动,眸光软了几分。

    “银河水没被人偷走,就算顾乾闯倒悬月洞被抓,也不会被法家裁决这么严重。如果不是为了救他,我爹也不会让我来太乙送氐宿天秤。”虞岁话里带了点感叹之意,“这几个月的时间像是好几年一样漫长,刚才忽然想到,若是我没来太乙,这会在青阳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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