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邹敏儿的身份,是一名教坊司的乐伎,却不知道她曾是金陵水监司邹怀义的独女。
许七娘之所以会打探出陈魁山的讯息,并不是要探寻周正阳的下落,而是因为陈魁山是中车司的人,不能无缘无故失踪。
芷芍上去敲响门钹,来开门的值守女尼,正巧是个熟面孔的。
许七娘一脸惊诧:“这怎么可能,从金陵至松江,沿途要经过五大卫所,这样也能出逃入海,那他也太神通广大了。”
周正阳如果走水路,沿着长江口入海外逃,可能性也是极大的,毕竟他牵连的事情,在大周境内已难善了。
四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之家,衣食无忧过大半年时间,也怪不得这两夫妻欢喜。
才被妙玉和芷芍扶着进了内堂,师徒三个久别再见,且修善师太的状态,看起来很是不好,自然有些体己话要说。
当邹敏儿提出要沿江查找线索,并且亲自去一趟海山渚,许七娘也感到有些意外。
而这一路巡查过程中,许七娘见邹敏儿事事亲历,安排细密。
……
然后沿途看看姑苏的风情,再去蟠香寺落脚。
而周正阳一案,隐藏当年水监司大案内幕,多半就是邹家堕入阿鼻地狱的根源。
芷芍看到修善师太,高兴得掉泪,在她落水垂死之时,被修善师太所救,前尘尽空,又得她引导安抚,这份情义自然非同一般。
贾琮笑道:“岫烟姑娘,好久不久,你可长高了许多,快不敢认了。”
贾琮见她眼梢眉角,喜动颜色,更增风姿,想来是立刻要见到师傅师姐,心中十分愉悦。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少年雪腻的耳垂上,有细微精巧的耳孔。
贾琮耳聪目明,自然听到这几句闲话,笑笑也不在意,他包租了郑小海的船用了三十两银子,后来又见夫妇为人实在。
那人容色清雅秀丽,肌肤莹白生香,虽身形苗条清瘦,却已显出婀娜韵致,衣裳略有旧色,却片尘不沾,矫矫不群,风姿冲淡。
他看着码头上熙熙攘攘停靠的船只,突然想到周正阳牵扯进水监司大案,他在大周已无立足之地。
许七娘一听这话,心中猛然一跳,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心思却足够深险,要是这种推测之言上报,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邹敏儿目光闪烁,说道:”也有可能他已经外逃出海!”
两年前贾琮初见邢岫烟时,她还一团孩气,是个买了朵绢花,都要高兴许久女孩。
金陵卫中和周正阳相关的要犯,不是随着周正阳逃窜,就是被人暗杀灭口。
更没想到,这小尼姑笑起来这么好看,真是罪过。
甚至她还带上姚家酒铺里精干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许七娘不是没见过处事用心之人,却没见过像邹敏儿如此执着坚韧的,行事举止和她年轻娇嫩的外表,实在很不相称,透着古怪味道。
所有相关的线索,都成了断线的风筝,金陵应天府和派驻大理寺都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如果换了是自己,最好的对策便是出海外逃,从此天高皇帝远。
邹敏儿又说道:“我们这一路行船,每航线五十多里,都会被沿途卫所巡逻快船的盘查,不可谓不严密。
这是邹敏儿最大的心结,她对此事倾注的执着和狂热,局外人是很难理解的。
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邹敏儿既然要沿途水路巡查,作为邹敏儿在金陵的第一关联人,许七娘自然要全程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