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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低沉,天星耀空,远处传来寒山寺悠扬轰鸣的钟声。

    贾琮等人上了郑小海的客船,在姑苏城内河航行了半个时辰,便汇入主干的涛涛江流中。

    而姑苏城刚刚掀起的骚动,被暮色中乘风破浪的航船远远抛在后面。

    豆官年岁稚嫩,正是最没心没肺的时候,她爬墙溜出金碧园给贾琮报信,就这样再不回去,而要跟着贾琮远赴金陵,也半点不放心上。

    船驶入大江,她见到楚天高阔,江涛渺渺,心中大感兴奋好奇,船头船尾到处跑,自顾自的作乐玩耍。

    贾琮见龄官坐在船舱中,默默无语,秀眉微蹙,双眸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贾琮问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担心你师傅?”

    在金碧园中,贾琮见到戏班的女教头对龄官十分疼爱,临走时还不忘给她起了艺名,龄官对这位师傅也十分眷顾。

    “我就这样走了,那罗指挥找不到我了,会不会为难师傅和文官、芳官、藕官、蕊官……。”

    贾琮听她话音柔蜜,神情担忧,说了一大串戏班中人名字,唯独不提班主陈有财。

    估计小姑娘对陈有财将自己卖给罗雄,十分厌恶不喜,所以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提起。

    贾琮微笑道:“那罗指挥让人围了金碧园,是为了要找到你,也是担心戏班的人给你报信,坏了他的事。

    如今你离开了姑苏,他再拘着戏班子里的人,也是没有用处的,况且你是我们带走的。

    他知道我和邹小姐的身份,大家都是官面上的人,而且这事已闹到明处,真为难你师傅和姊妹来泄愤,就是要和我们撕破脸了。

    他能做到正四品的官,就不是个莽撞的傻子,就要顾及官场体面,绝不会做这种顾前不顾后的事。

    而且我已给他的上官去书信,等到金陵发了回信,他就更加不敢胡来,你师傅和戏班的姊妹们,必定会安然无恙。”

    龄官听了贾琮的话,觉得都是道理,心里一下子轻松下来。

    她从小便在困苦中长大,自从被卖到戏班,日常都做洗衣做饭的杂活,每日只在方寸大小的戏班子里忙碌。

    她对外面的世界是陌生的,能认识的就是戏班子里那些人,眼中所见,只是庸庸碌碌、战战兢兢的度日。

    直到那天她遇到了贾琮和邹敏儿,才知道这世上竟这么出色的人物,和戏班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班主要把她卖给罗指挥作践,她的师傅当年是技艺超群的名角,是她最崇拜佩服的人,可是连师傅都拗不过班主,救不了自己。

    这贾公子一来,只是三言两语的功夫,就把可恶的班主制得服服帖帖的,只能让贾公子带自己走。

    而且他对自己也很好,不仅说话和气好听,出门一步都喜欢带着自己。

    昨天那罗指挥闹出这么大动静要抓自己,贾公子还是能妥妥当当带自己离开姑苏。

    只要他在自己身边,龄官就觉得有了依靠,什么都不用害怕。

    船舱里的邹敏儿总觉得贾琮对龄官,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怜惜,每次和她说话,都透着让人心动的温存耐心,让她听了心中很不舒服。

    但邹敏儿和贾琮相处一段时间,她这人心思绵密细致,却知贾琮并不是一味贪花好色的性子。

    龄官虽生得得意,不过毕竟年未至豆蔻,贾琮即便好色,也不至于如此。

    况且他出身世勋豪门,自小定是美貌丫鬟侍婢环绕,哪里会眼窝子这么浅。

    邹敏儿觉得贾琮对龄官如此与众不同,必定是有一个她不知道的原因。

    就好像龄官离开了戏班,那罗指挥居然如此兴师动众的搜寻,也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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