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投敌,眼下已经被大同锦衣卫收押!”

    嘉昭帝又冷声问道:“大同总兵钱绍扬如何了?”

    许坤说道:“钱绍扬接旨之后,消息传开,他麾下亲信将领有所躁动,多亏陛下谋算万里,事先调集辽东两千精锐火器兵入城弹压。

    大同军中虽有宵小鼓噪,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辽东军副将邓辉暂管大同军务,待朝廷派遣大员后移交。

    钱绍扬眼下已接旨押送神京述职,大同锦衣千户所为防不测,已抽调百名锦衣卫精锐,沿途护送,定可保无虞。”

    嘉昭帝凝声说道:“钱绍扬身为边镇总兵,包庇贪墨,管军不严,监察不力,致使麾下投敌叛国,到京之后夺军职,严办!”

    在场的郭佑昌、忠顺王爷、许坤等都是久经朝廷风云之人,听了嘉昭帝对钱绍扬的断言,心中都各自一阵凛然。

    一个曾手握数万边军精锐的将领,正二品军伍封疆大吏,仅此一场纠葛,必定要就此陨落,再也难以翻身。

    大同是九边重镇的核心边镇,大同军权首官败落,随着而来必定风波不断,大同边军中下阶将领将面临大洗牌。

    而由此在军方生出的层层波澜,其涟漪逐级鼓荡,造成的影响绝对不止于大同军中,它会扩张为整个大周军方的波动。

    像许坤这样在阴森谋算中打滚的锦衣卫首官,心中隐约意识到,在军方出现这样死水微澜的波动,或许正是圣上想看到的……。

    ……

    嘉昭帝又对大同之事,简明扼要的吩咐了几句,许坤才毕恭毕敬出殿办事。

    或许是孙占英投敌叛国造成的冲击,也或许是郭佑昌、忠顺王爷对一镇总兵败落的心有余悸。

    乾阳殿中一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一直到殿外小黄门再一次入殿,说道:“启禀圣上,威远伯贾琮有直奏上门,请圣上预览。”

    大周国朝规制,只有四品以上官员,才有向皇帝直接上奏的权利。

    贾琮丁忧之前,只是正五品火器司监正实职,按常理他是没有直奏之权的。

    但是两年之前,贾琮在金陵勘破大案,并向朝廷献火枪三段击之法,首开火器强兵之法。

    嘉昭帝因此龙颜大悦,给当时只是七品官职的贾琮,特赐四品官才有的直奏之权。

    按照常例,官员直奏上本,随报随送,可比官衙日常奏报提前送至御前。

    等到小黄门举着贾琮的奏本入殿,郭霖上前接过,然后送到嘉昭帝的额御案上。

    而一旁的郭佑昌听到贾琮的名字,想到嘉昭帝和忠顺王爷各自隐晦不明的目光,突然福至心灵,目光闪烁……。

    嘉昭帝打开贾琮的奏本,扑面而来,是那一手清俊古拙的卓绝书体,笔墨淋漓,气韵生动,不禁精神微微一振。

    他仔细浏览奏书,只见上面措辞恳切,写道:

    ……

    家兄有纨绔之状,无奸邪之念,有背悖之行,无害国之心。

    今恨戕犯国法,供状已昭司衙,斩除世家之荣,削却承爵之资,其生尤胜于死,足儆勋贵效尤,尽彰刑律森严。

    臣为社稷命官,深知国法如山,陛下治世宏愿,愿至肝脑涂地,执蹬俯首圣君,已尽河山伟业。

    然披肝报国之心,难辞家礼亲恩,兄弟手足之情,其罪不忍言诛。

    祈贬走边塞之地,蹈历风雪艰涩,为国戍业尽忠,赎其所疚罪愆,可昭陛下教化之心。

    臣请除丁忧之恩,谢亲就国,重入火器司任事,为国再研重器,以报圣上圣明宽宥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