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不通,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周围人老津津乐道这些爵禄庸俗之事,实在污损他这颗赤条条的清白之心。

    袭人见宝玉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自语些什么话,圆润大白脸上漫出寻愁觅恨之色,便知道他老毛病又来了,也不太放心上。

    又见他在博物架上一阵淘弄,拿了个扁圆小瓷盒,便要兴匆匆出门。

    袭人问道:“这都快晌午了,这会子出什么门?”

    宝玉说道:“我听说凤姐姐开始害喜,我在屋里养了两个月,也该去看看,如今琏二哥充了军,家里人也不好太过冷落。”

    袭人听了心里也高兴,说道:“如今二爷长大了,心思可是妥帖多了,知道关照家里人了。”

    她又问道:“你去看二奶奶就是了,怎么还带一盒胭脂,她手头金贵东西多,可不缺这些个。”

    宝玉笑道:“上回看到平儿姐姐,正让婆子去外头给她买胭脂,外头那些埋汰物色那里能用的,白白污了平儿姐姐这样的人物。

    上次我给你们淘弄花露蒸叠玫瑰膏,正好还多出一盒,我一直都记着呢,正好送给平儿姐姐,岂不让她欢喜。”

    袭人一听这话,微微皱了眉头,她在宝玉身边多年,最了解他的为人喜好。

    原来还以为他如今心思妥帖了,竟想着看望落难的二奶奶,没成想也是一半幌子,心思是在那生得俏美的平儿身上。

    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还记得巴巴给人送胭脂,却没成想外头早就时过境迁。

    袭人是知道这两年宝玉的心病,当年老太太想把房里的晴雯给他,后来中途出了变故,晴雯最终跟了三爷。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跟着了魔似的,府上一等俊俏的女儿家,好像都去了东府。

    宝二爷又是个爱红爱俏的,惯常在漂亮丫鬟身上下功夫,心中猫爪狗挠一般,不过却也毫无办法。

    再说东府的门坎高,规矩大,不喜外男入内……,二爷也只能在西府里面做天王。

    西府出挑的丫鬟也没几个了,老太太身边的鸳鸯,二爷不好招惹,跟了林姑娘的紫鹃,二爷不敢放肆。

    原来倒是招惹过太太身边的金钏,后来差点闹出人命,如今金钏见了二爷,就像是见了鬼。

    二奶奶身边的平儿,也是贾府丫鬟中一等人物,不仅长得俏,还是个有能为的,平时很引人瞩目。

    眼下琏二爷被充军,宝二爷心中松了忌讳,突然想到要送胭脂……。

    ……

    这时麝月端了茶盅进来,听了宝玉这话,笑道:“二爷淘弄的胭脂,还是省下来给我们使才是正经。

    今时不同往日,平儿如今可是名花有主,我劝二爷少去招惹。”

    宝玉一听这话,大圆脸微微一白,问道:“平儿姐姐怎么就名花有主,这话你倒是说说清楚。”

    袭人见宝玉的神情,说道:“二爷在屋里养伤二月,不知道外头的事情,琏二爷犯了大罪,本来是要判问斩。

    是琮三爷上书皇上求情,才改判了琏二爷流配,二奶奶承琮三爷的情,就把平儿姑娘送给了三爷,等明年三爷到了岁数,就入他的房头。”

    宝玉听了这话脸色惨白,痛心疾首般说道:“我以为贾琮是个书词风流的人物,居然也做出这等庸俗污秽之举。

    略施小惠,便骗走了平儿姐姐,好端端一个清白女儿,竟让他们当个物件一样,随意买送,当俗不可耐,臭不可闻!

    平儿姐姐实在太悲惨了,这让我怎么能过得去。”

    袭人神情稀罕,话中微有酸意,说道:“二爷这是什么话,你和平儿日常才说过几句话,她如今给了人,又和你没多少相干。

    怎么就过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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