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道:“今日男客到访,我那政儿上衙办差,一时不得相见,琮哥儿倒是丁忧在家闲着,我让过来拜见一下亲戚长辈。”
贾母倒是想让宝玉来拜见,只是那次贾琮袭爵,圣旨上把她的宝玉贬得难听,贾母没了往日的底气夸赞,轻易都不让宝玉出来见客。
薛远笑道:“晚辈在上京途中,便听到道路纷传,贾家威远伯少年英睿,卓绝不俗,极受当今圣上看重,得了一体双爵的荣耀。
如今声名传送南北,今日能得以一见,真是难得之喜,可惜我那一双儿女不得便利,不然让他同辈兄妹相见,以后也好让威远伯指点关顾。”
贾母听了薛远的圆滑动听的奉承,心中也是受用,只是还是微微遗憾,觉得这话要是换到我的宝玉身上,那才是更叫她欢喜。
口中却笑道:“论辈分他只是你的晚辈,可不兴叫什么威远伯,等下他过来,你只叫琮哥儿便了。”
贾母说着,便让身边的婆子去东府请贾琮来见客。
……
荣国府,宝玉院。
王夫人见袭人和麝月口径一致,都是报喜不报忧,偏生秋纹欲言又止,便知道这里面有文章。
她怕袭人和麝月在场,秋纹说话愈发有了顾忌。
这才将袭人、麝月、碧痕等三人遣走,唯独留下秋纹在房内。
王夫人转动手上的念珠,问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只管大胆的说,不许隐瞒。”
秋纹小心翼翼的说道:“太太,照道理我不该在你面前说小话,只是太太信重让我服侍宝二爷,我就不能看着宝二爷被人愚弄吃亏。”
王夫人听到自己的宝玉被人愚弄吃亏,微阖的双眼一下子睁圆,厉声问道:“哪个这么大胆要糊弄我的宝玉。”
秋纹说道:“并不是外面的人,而是二爷院子里的,有人拿着二爷院里的月例,却三心二意,吃里扒外,干着别的主子的差事。”
当下王夫人没了二房爵位,不仅被挤出了荣禧堂,甚至还要搬到东路院,正是心思极度羞愤敏感之时,只觉得周边所有人都要害她。
如今听秋纹说有人敢这么对待她的宝玉,一下就被勾起心中阴霾,就像滚油上撒了一点火星,一下子便怒火撩人,难以遏制。
她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到底是院子里那个小娼妇,竟敢做这么无法无天的事情,快说是谁!”
秋纹想到小红口齿伶俐,屡次顶撞自己,常常让自己无以言对,心中便一直憋着一口气。
她见自己几句话,就让王夫人大发雷霆,暗自得意,心说小红这贱蹄子,我看你还得意到什么时候,这次你爹娘也保不住你。
眼下袭人和麝月都不在,秋纹愈发没了顾忌。
将小红整日做事懒散,和琮三爷勾勾搭搭,帮琏二奶奶跑腿做事讨好,一律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王夫人听说小红人在宝玉房里应差,居然三心二意,给贾琮和王熙凤跑腿做事,竟敢这样吃里扒外。
她觉得贾琮夺走了二房的爵位,又拉扯王熙凤夺走了自己的管家权,眼下她最痛恨的就是这两个人。
可宝玉房里的小红,偏偏就去勾搭巴结这两人,这是在打自己的脸。
自己刚刚搬出荣禧堂,这些奴才就见风使舵,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王夫人突然想到方才在荣禧堂门口,林之孝家的那副好嘴脸,堂堂内院管事,居然听贾琮身边一个毛丫头指派。
她不过是见那小子如今得了势力,便不要了这张老脸,连他的丫鬟都巴结起来,真真是恶心透顶。
老娘和女儿都是一样的下贱货色!
王夫人想到这相关的诸般糟心事,气得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