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连忙和修善师太说明缘由,因为禅房之中问诊需要安静,走动人太多难免嘈杂。

    芷芍回尼牟院如同回家,贾琮却要算贵客,修善师太礼数周全,留下芷芍服侍,让妙玉带贾琮出去奉茶。

    贾琮跟着妙玉出了修善师太的禅房,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幽静的佛堂内院,一路花树繁茂,倩影幽幽,芳馨细细。

    走到一处禅房门口,妙玉将贾琮让进房中,自己又出门对院中洒扫的仆妇吩咐两句,便入内待客。

    贾琮见这禅房异常整洁,左侧一门挂着布帘,微风浮动帘幕,隐约可见里面床榻井然,想来是妙玉的卧室。

    正对门的外堂靠墙处,设置香案供桌,中间供奉观音大士神像,香案上摆着瓜果供盘,青铜香炉中檀香袅袅。

    香炉旁边还摆着木鱼、音罄、佛尘等物,每一件都精巧洁净,透着清逸超尘,这里应是妙玉诵经修行之地。

    供桌一侧的墙壁之上,还挂着一幅书法,正是贾琮上次手书,赠于妙玉的般若心经全文。

    贾琮目光掠过,看到供桌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还供着两座略小的神牌,木质油漆已斑驳褪色,想来年头已久。

    一座神牌上刻着陈氏武阳之位,另一块刻着陈门徐氏之位。

    两座神位前摆着一个白瓷小炉,里面点了根清魂香,透着一股异样的寂寞肃然。

    贾琮心中有些奇怪,妙玉禅房之中供奉观音神像,都在常理之中,但供奉两座凡俗神位,多少有些不同寻常。

    能够供奉在她的禅房之中,和她朝夕相伴,多半是她凡俗中的亲近之人。

    但两座神位上面字迹简单,不仅没有留下名讳,连尊讳都没有写明,却不知他们和妙玉是什么关系。

    但贾琮转念一想,妙玉虽身在佛庵,却是带发修行,并没剃度受戒,半在佛门半入红尘,房中供奉俗家长辈神位,也并不算奇怪。

    ……

    此时,方才在院子打扫的仆妇,提了一个洁净的水瓮进来,妙玉取了净水开始烹茶。

    贾琮一向知道妙玉精研茶道,见她取水、入叶、焚火、烫杯、布茶,一举一动韵律天成,颇为赏心悦目。

    妙玉说道:“我和师傅移居尼牟院不久,附近清鼎山脚有一汪泉水,水质颇为清冽,昨日刚取了一瓮静养一夜,拿来烹茶刚好。”

    贾琮见她言辞和润,虽不显悲喜,但神态宛然,神情舒缓。

    当年自己从姑苏带走芷芍,她因失去投契相伴的师妹,对自己生出的隔阂冷淡,早已荡然无存。

    禅房外日头绵长,估摸着张友士给修善师太搭脉、问诊、开放等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妙玉安心烹茶,间或和贾琮随意闲聊,禅房中气氛适意平和。

    等到一壶茶烹煮完毕,贾琮见她素手纤纤,端到自己的茶盅,依旧是那只有些熟悉的绿玉斗……

    妙玉据说出身官宦之家,从小学得满腹诗文,这些年随师傅走动过不少地方,颇有些见识,和普通闺阁千金多少不同。

    贾琮也是见惯世面之人,两人随口闲谈,虽不显波澜,居然丝丝入扣,一点不显烦闷。

    且妙玉虽性情有些怪诞清冷,但言语不失朴拙,常有些直言不讳的妙语,当时之人或许觉得突兀,但贾琮听在耳,却觉得有趣。

    ……

    等到过了两轮茶水,院里的老尼过来传话,说张大夫已为师太问诊完毕,已开过方子,已派了妥当的人去城里抓药。

    贾琮和妙玉返回修善师太禅房,几人有闲坐说话许久,贾琮才和芷芍告辞离去。

    妙玉将他们送到庙门口,目送他们车马远去许久,脑子灵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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