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发无畏声,喝止众人。”
观川一怔,领悟到师父的意思,让三个师兄弟把昙林搀扶到角落,各自捂住耳朵,观川走到灵芝台边缘,握拳吸气,内力运转,脖颈青筋暴起。
一阵雷鸣狮吼般的咆哮响彻天空,一时间山摇地动,震耳欲聋,四周建筑房檐上的瓦片随之坠落,台场中拥挤踩踏的人群大惊失色,杨行简吓得浑身瑟瑟发抖,宝珠使劲搂着浮屠尖顶才没掉下去,更近处的人甚至因此战栗呕吐。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金刚不坏佛!南无师子音如来!南无离怖畏如来!尽此一报身,同生极乐国!”
观川如同佛前狮子猊,以雄浑至极的内功吼出这段佛号,将几千惊惧的人定住魂魄,然后继续运气高声宣讲:
“水中鬼已被我尊师昙林上人降服,诸般神佛在场护佑,众人不必惊恐,都在原地站好了!”
不知是被神圣佛号所安抚,还是单纯被狮子吼给震慑住,后面推挤的人不敢再动,哀嚎尖叫声也弱了下来。蟾光寺是一座拥有近千僧众的大丛林,台场外的僧人们前来疏散营救,架起梯子,将叠在大门处的人墙一个一个抬下来。
听过观川的吼声,韦训心中若有所思,同时手脚没有停下动作,他呼哨一声,引导角门附近的人从此穿行,如有跌倒者立刻扶起,以免同大门那样人叠人阻塞道路。
上千人疏散出去,台场内的压力顿减,许多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吓人的东西不过是一具洛水上常见的溺死浮尸,只是因为出现在幻术水画《地狱变》中央,又发生在鬼魂游荡的盂兰盆夜,才意外产生了恐慌传播,酿成惨案。
当韦训再把宝珠从浮屠顶上抱下来,人群已经散尽,满地散落着数不清的鞋子、荷包、幞头等杂物,受伤的人被抬去寮房休息,检点死者,因踩踏、窒息身故者有七名。
再加上放生海中那具无名浮尸。
是夜,监院和尚观山安顿好伤员,来到上客堂转达昙林的问候,杨行简惊魂未定,拿着杯子喝水,手抖得茶水乱泼,随口应付:“此乃意外,请上人不必多虑,我们明日一早就离开蟾光寺去洛阳。”
观山微一迟疑,怀着歉意说:“除了安抚,上师还有另一个意思,想请与您同行那位青衣侠士来归无常殿一趟,协助查清惨剧真相。”
杨行简诧异地指着韦训说:“他?”
韦训讥讽道:“真相就是你们措置失当,贪得无厌,不该把那么多人聚在一处敛财,关我什么事?再说,想借江湖人士助拳,你们已经有一个顶尖高手了。”
观山得到昙林指示,无论对方如何指责,都要以礼相待,诚恳地说:“观川师弟远离俗世已久,这些年除了诵经和护卫师父,别的事都不参与,对此事当真束手无策。”
宝珠在三十丈高的浮屠上吹了半天冷风,同样心慌腿软,喝了几杯茶水安神,此时才觉得魂魄归位,考虑了片刻,张口对观山说:“如果昙林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让韦郎去帮忙,否则免谈。”
观山一愣,看一眼杨行简,见他只喝茶不作声。心道这一行几人中,明明这位杨公是朝中官员,可仿佛他女儿才是说了算的领袖。
韦训头一次听见她在外人面前称呼他“韦郎”,一时怔忡,同样不说话了。
观山审时度势,恭敬地问宝珠:“请问娘子有何吩咐?”
宝珠毫不客气,直言索求:“你们把今日所有盂兰盆里收到的米粮、财帛全部拿出来赈济灾民,我就帮你们查明真相。”
观山大惊:“那是敬佛斋僧的布施,怎么可能随意花用?”
宝珠懒得跟他辩论,喝着茶挥手送客。
观山见没有商量余地,不敢擅自决定,告退后去跟昙林商量。
宝珠说:“今早吴家糖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