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没事了。”

    刘昆此时也缓过神来,这道“银河照夜牛”是他提前数月,专程派人从洛阳请来的厨师精心烹制,本欲一鸣惊人,岂料意外横生,惊艳化作惊悚。无论是火药抑或烟花,游牧的胡人和边疆质朴将领哪里见识过这种花哨东西,以为是地震或是要开战了。

    晚宴毁于一旦,刘昆怒不可遏,为了安抚邻国使臣,即刻命手下将那几个厨子连同仆役绑来,不由分说,当作刺客在堂前悉数砍了脑袋。

    当巨变发生,余人惊惶失措之际,唯独韶王身边的那名侍卫镇定自若,护卫主上、斩牛灭火,一气呵成,令人印象深刻。仆人们前来收拾残局时,惊觉不仅牛身断裂,那足足三指厚的大铜盘竟同时被齐齐斩作两半,断面光滑平整。

    在场众将领皆是久经沙场的悍勇武士,却从未见过此等高手,不仅刀法精湛,臂力更超乎常人,心下愈发惊诧。众人心中皆暗自思忖:倘若这是一匹披挂铁甲马铠的战马,定然妥妥地同样被一刀两断,更莫论骑马之人了。

    再看那名侍卫,除宽肩窄腰、身材颀长以外,相貌平平无奇,佩刀也没什么特殊的,立于韶王身侧,泯然众人矣。

    众人不禁忆起数十年前的盛唐名将李嗣业,他以勇猛过人著称,陌刀之下败将无数。刘昆仔细查验过烤牛和铜盘,不禁赞叹道:“曾听人言‘当嗣业刀者,人马俱碎’,我原以为是史官夸大其词,没想到世上竟真有如此猛士。”

    这种场合,身为主上的韶王理当回应几句谦逊之词,但李元瑛却缄口不言,竟是默认了。

    刘昆见除那名侍卫之外,还有个面容一模一样的兄弟站在韶王身侧,顿生爱才之意,出言道:“大王既然拥有两名高手,不知能否割爱,分予我一名,我愿出千金,诚邀刚才斩牛那位高手转投本人旗下。”

    霍七郎一听千金,不由得怦然心动,从背后扯了扯李元瑛的衣裳,被他反手拍了下去。

    李元瑛神色冷淡,决然道:“这二人皆是本王亲信,岂有改投他人门下之理。”

    刘昆闻言,面露憾色,却也不好再强求,打趣道:“大王未免积财悭吝,玉勒骓不肯交换,人才也不肯相让啊。”

    李元瑛语气强横地回应:“那是当然,我的人和我的马,纵是万金,亦不可让。”

    晚宴因为这场意外中断,宾客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堂前人头滚滚,任谁也没兴致继续寻欢作乐了,就此不欢而散。

    李元瑛缓步而出,瞧不出半分异样,然而登上马车之时,脚底却不经意绊了一下。霍七郎心里明白,他已经疲惫极了,只是强自支撑,遂出手将他搀扶上去。

    于马车上坐定,仪仗队伍离开了节帅府,李元瑛压抑不住心中恼怒,等不及回到自家府邸,便开口质疑道:“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霍七郎戏谑道:“我寻思那冤大头愿出千金,咱们二一添作五,分了这笔钱,我去他那里混上几日,夜里照样来找大王快活,岂不是皆大欢喜?”

    李元瑛气得脸色煞白,怒道:“一马不备双鞍,一臣不事二主,你这是要当着我的面投敌了?!”

    霍七郎见他真的动了肝火,连忙赔罪道:“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大王莫要动气。”说着便向前想要靠近他。

    李元瑛当即露出极度厌恶的神情,怒声呵斥:“滚远点!别靠那么近。”

    霍七郎一愣,恍然想起自己此刻还挂着徐兴的脸,在他眼中想必相当诡异,连忙伸手揉去易容材料,几下扒拉出自己的真实相貌。

    她解释说:“我受雇于大王,在幽州就只保护大王,服役期间不会再追随别人了。”

    李元瑛愠怒道:“所以期满之后,就是价高者得了?寡廉鲜耻,不忠不义。”

    因为他用词艰深,霍七郎颇费了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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