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渊这位当事人在听到‘联姻’两字时,眼神里一晃而过的晦沉。

    港媒小报,时常喜欢捕风捉影。

    但传到他耳朵里,这是第一次。

    毕竟,环顾整个董事办,敢这么坦坦荡荡,毫无遮掩当着他的面谈论他私事的,恐怕只有这位梁秘书。

    空气寂寥,男人指尖的烟燃至过半,梁微宁沉默注视着,看他伸臂往黑岩烟灰缸里轻点,半截烟灰无声掉落,那从容又心平气和的动作,两相对比下,衬托得她刚刚就像个表演杂技的猴子。

    真的,急死太监。

    若不是担心访谈播出后影响股势,她哪有功夫操这心。

    梁微宁垂下眸子,有点小郁闷。

    “持仓多少。”

    陈敬渊夹烟的手随意搭在桌上,说话时,目光缓缓落向女孩。

    突如其来的一问,显然将梁微宁震懵。

    即便如此,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她故作不懂,表情茫然,“什么持仓?”

    装傻诚然有几分天赋。

    夜已深,陈敬渊冷冷淡淡扫她一眼,摁灭半截烟蒂起身,拿起西服外套准备走人。

    梁微宁见状连忙出声:“不多,五万。”

    对于大佬而言,这个数字的确不多。

    但她只是个打工仔。

    陈敬渊未作停留,听完后迈着长腿往外走,出门前淡声叮嘱,“收拾好到地下车库,太晚了,让司机送你回去。”

    “好的,谢谢陈先生。”

    女孩欢雀的声音紧随而至。

    看不见的角度,陈敬渊唇角轻轻一抬,真不知她那小小的脑袋里,成天装了多少东西。

    今晚一番言论,实属令他意外。

    这场局,追随他多年的心腹下属尚且愁云迷雾,却被一个白纸未染的小姑娘琢磨得明明白白。

    四年前,她在京郊潭柘寺的那番豪言壮语,如今看来,倒不像随口空谈。

    回到秘书室,梁微宁谨慎地将文档保存好,然后关闭电脑。

    临走时,余光不经意扫过桌面上的那页废纸。

    罢了。

    她随手抓起带走,锁门离开了顶层。

    乘电梯到负二楼。

    夜晚静谧,高跟鞋回荡在清冷空旷的车库里。

    走到黑色商务车旁,司机细心地替她打开车门,梁微宁说声“谢谢”,顺了下裙摆弯腰坐进去。

    空气裹挟她身上的淡香,丝丝填入后座空间。

    身侧人深邃目光落来那刻,梁微宁才后知后觉,大佬竟然也在这辆车上。

    不是,加长普尔曼。

    她突然想到,昨日好像听徐昼提起过,陈先生的公务座驾送去保养了。

    梁微宁朝男人淡定一笑,转过身去坐好。

    黑色轿车驶出车库,平稳穿行于冬夜寂静的长街。

    这是第一次,梁微宁的座位和陈敬渊保持水平,以至于整个车途中,她连余光都不敢倾斜半分。

    快到葵青区时,一路沉默的男人低声开口,“上次让你去登记一辆代步车,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