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舌尖凝着腔豪:“在我手,为真正的,合格的圣地。”

    薛妤这回没再说什么,她缓缓用指尖敲了敲茶盏边缘,浅弯了下眼尾,道:“有什么需要,可联系我。”

    “放心,我不客。”季庭溇颔首,从广袖掏出几张叠在起的纸,放到薛妤手边,道:“呐,改过的卷宗。从今天起,你的指挥使,真是清清,干干净净了。”

    薛妤起身,将那张纸捏在指尖,朝他微微扬了扬下颚,道:“我上去了。”

    路至二楼,薛妤才要推门进自己的屋子,却见朝年捏着本手册苦大仇深地在不远的廊下看,还特意在外面放了把凳椅,点了盏灯,像是要把眼熬瞎似的凑到近前细细地念。

    薛妤想了想,视线落到手的卷案上,须臾,朝朝年那边迈了几步。

    “在做什么?”她敲了敲凳沿,问。

    朝年见她,脸就拉了欲哭无泪的弧度,他扬了扬手的册本,道:“指挥使给的,飞云端注意事项,足足百条,在天亮之前,得全记下来。我在屋里看,容易犯困,想着在外面清醒清醒。”

    这么多年,除了朝华,竟又出了能完完全全将朝年制住的人。

    真是不容易。

    薛妤看了他眼,问:“指挥使呢?”

    朝年摇摇头,如实道:“早前回来了趟,给了我这册本,话没说句就出去了,没说去了哪。”

    不知怎么,薛妤的眼前似乎又现出羲和的大牢,那狠狠捏着自己腕骨,狼狈眨眼睛的少年,她绕过半步去看天上沉定的月影,对朝年道:“跟那位说声,明日辰时整点,珊州传送阵上汇合。”

    朝年应答声,还要欲言又止问些什么,就见薛妤推开支摘窗,如落叶样轻飘飘旋进夜色,悄无声息的没了踪迹。

    薛妤辗转朝提着灯出来遛弯的镇上人问清楚了路,借着夜色掩护,不过小半时辰就寻到了昔日玄家旧宅。

    月悬线,皎皎似水,这样的夜里,连云都看得清楚,朵接朵散开,令人心疏朗。

    溯侑就在片断壁残垣里,挑了面破败的墙根坐着,他腰束得紧,勾勒出细而劲实的笔,肩瘦而窄,用几根手指斜斜地勾着坛酒。

    因为殿前司指挥使的身份,他常表现得分外从容,是横看竖看都令人安心,可堪依靠的模样,加之他向来自律,薛妤从未见过他这样受伤般颓唐放浪的面。

    他听到静,抬眼往她的向看了眼,而后微怔,下意识放下了手的酒坛。

    “郎。”许是饮了酒,他声线哑着,沙沙的带着点勾人的音。

    薛妤默不作声地走过去,直到站在他眼前,才去寻他的眼睛,像是要扒开层雾,彻底看清楚里面藏着怎样的绪。

    “来这里做什么?”她在他身侧坐下来,长长的裙摆垂在空,柔柔覆盖脚踝,开口道:“为了那样人,还论起借酒消愁这套了?”

    她话说得不近人,声音里却是连自己没发觉的和缓之色。

    连邺都那些被冤枉的小妖她都尚能吩咐人去送药,更遑论他呢。

    溯侑收敛起眼的低迷之意,眉眼在月色下格外勾人,他缓声解释道:“想来彻底了解这桩旧事,过了今夜,日后都不会再来了。”

    “旧人旧屋,有什么可追忆的。”薛妤性冷,却不是常说这样凉薄之话的人,她扫了眼眼前破落得不样子,结着纵横蛛网的角落,道:“百年前的事,你还记着做什么,折磨自己?”

    她实在不会劝慰人,为三言语会将事搅开,就如横刀斩乱麻样,可溯侑不是季庭溇,风商羽那样生来好命,潇洒浪荡的公子。他敏感,多思,又像猫样乖,好不容易露出的绪,见她来,三句话冲,乖得不地收敛起来。

    他太能隐忍,所什么委屈都能往下咽,不过顷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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