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后又在破庙里转了一圈,朝年一不留神,踩了个地下的腐烂的瓜果,脚下是一种无法忍受的黏腻感,他搓了搓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道:“公子,我——”

    他话音还未落下,便见溯侑蓦的转身,眉宇间一片沉然如水的凝重:“别说话!”

    朝年噤若寒蝉,像只被捏了脖子叫不出声的鸡。

    只听耳边渐渐传来海浪沸腾的沉闷呼声,那声响厚重,古老,像是有人吹响了海螺的号角,乍一听没什么异样,可细听之下,有破碎的响动窸窸窣窣掺杂在其中,像某种成百上千的东西摩挲着挣动,飞快跃过来,带起一片潮湿的寒意。

    “回去。”

    溯侑二话没说,掉头便去了正门的方向。

    火堆边,薛妤,朝华和愁离三人都已经站了起来,见他到了,薛妤侧了下头,开口:“被你说中了,来的估计就是他们父亲遭遇的东西。”

    “现在怎么办?”朝华咬牙问:“数量多的话,要不要先撤?”

    若是她一人,固然可以为朝年留在这,可正如朝年先前所说,薛妤,溯侑和愁离,他们都是要去秘境之渊的人,如果贸然留守,受了伤,她真是一万个愧疚都没法弥补。

    薛妤五指微张,眨眼间,数不尽的雪线交织成阵,从高高的房梁到金身佛像的手指,处处都是一片灵光,她冷静道:“撤什么,全邺都最能打的都在这。”

    朝华愣了愣,很浅地弯了弯眉,而后严阵以待,长鞭缠在手腕上蓄势待发。

    片刻后,寺庙的正门被轰隆一声冲撞开,狂风顿时毫无阻碍地灌进来,肆无忌惮地发出凄厉的哭腔,随之冲进来的不是想象中面目可憎,不明身份的未知物,而是浑身上下淌着水,竭力往网内收着渔网,狼狈又凄惨的沉泷之等人。

    “怎么回事?”溯侑凝声问。

    沉泷之也顾不得形象,他将最后几尾沙棘鱼甩到空间戒里,才摆了摆手,飞快道:“殿下,公子,海里有东西,冲着寺庙来的,数量众多且十分棘手,赶快离开——”

    他那个吧字还没出口,才关上的门便又一次被重重冲开。这一次,暴露在火光下的,是十几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长着獠牙和尾巴的东西,皮肤下,它们骨骼怪异的凸起,像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游动乱蹿,格外渗人。

    它们冲过来,逮着人就扑,眼中腥红一片,毫无理智可言。

    “什么鬼东西!”风商羽猛的将手里的鱼饵惯在地上,徒手接了一只撕开,与此同时,雪色翻动,长鞭游走,剑气淋漓,最先上来的那些东西很快炸了开来。

    确实是炸。

    那些东西生命力格外顽强,薄薄的皮肤硬得像层龟壳,指甲尖利,弯弯的往上勾起,像一根打磨得雪亮的尖刺,死的时候就像由内而外放了一场烟花,五脏六腑化为绿色的粘稠汁液天女散花般落下来,带起一股惊人的,难以忍受的恶臭。

    被当头炸了一脸的风商羽愣了愣,直接疯了。

    站在庙里的,除了朝年,每一个拿出去都有十分名气,可奈何那东西数之不尽,杀完一批又一批,前赴后继扑上来,地面上很快积了一层绿色的液体。

    这个时候,灵阵师的长处便展现出来,薛妤手中的雪线带着惊人的威能,像一柄柄掷出去的匕首,一圈圈挡在岌岌可危的门口,比风商羽沉泷之等人快了许多。

    说起来奇怪,那些东西力大无比,蛮横粗鲁,可并不攻击寺庙本身,但庙实在太破,四处都是破洞,随着四面门被撞开,放眼望去,他们被死死围在正中心。

    这么多东西。

    前世的朝华带着朝年,是怎么挡下来的。

    薛妤手指一根根落在半空,随着她的动作,阵中光芒大放,可下一刻,被银丝夺去生机的肉球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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