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发出的半个音,像是雨中的涟漪,将二人缠绕其中,动弹不得。

    谢让尘缓缓抬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郁墨色,红衣从下至上,兀的溅起墨色,他如同一幅悠悠打开的水墨画,惊艳、潋滟、赏心悦目。

    走近他!

    打开他!

    拥有他!

    赫连玉心底的**在叫嚣。

    她听到自己回答——好。

    她的脚步,遵从她的内心,一步一步靠近如画的少年。

    “玉儿。”

    喑哑与委屈,在他的嗓音里氤氲。

    赫连玉听得心疼,朝他扑过去,撞进他的怀里。

    “师尊,我还活着。”

    一别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谢让尘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话不能说。

    他抬手放到她的耳边,想摘下她的面纱,好好看看她。

    赫连玉按住他的动作,出声制止:“不好看。”

    谢让尘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掐算不出来,哪怕是一点,也不能。

    他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刻苦些,再努力修炼一点点。

    因为血统不算纯粹,他自小便付出更多修炼提升。

    到头来,却活在一个可笑的算计中。

    “玉儿。”谢让尘第一次如此想贴近她,无论善恶美丑,他爱的,从来不是一张皮,他爱她劲草般的生机与野蛮,“你永远漂亮。”

    赫连玉扬眉,松开了手,任由他将她的面纱摘下。

    她有能力遮挡下巴的金纹,但她没有遮挡,她还在试探。

    面纱褪下,露出一张珠圆玉润的精致脸蛋,两弯远山黛,玉面桃花腮,朱唇绛半点。

    繁杂的金纹在右侧下巴蔓延,直至右耳,神秘张扬。“师尊,真的漂亮吗?”

    谢让尘没有回答,他欺身而上,以细密的吻向她证明了——她永远漂亮。

    永远对他有最致命的吸引力。

    “唔……”

    赫连玉软了腿,揪住眼前人胸口的衣襟,清丽的嗓音娇软魅惑,是他最熟悉的腔调:“师尊~回房间~”

    当夜,下了一场绵延的雨。

    雨滴时紧时慢,落在碧绿的池塘,激起点点涟漪。

    国师府的四季园占尽了雨露的恩泽,春兰震颤弥漫幽幽香气,夏竹摇摇曳曳颤了风骨,秋菊瑟瑟蜷缩恍如受了惊吓,冬梅红艳艳傲立枝头。

    房内帏帐渐歇,窗外雨水缓停。

    翌日清晨。

    谢让尘惊醒,看着空落落的床榻,心凉了半截,突然,鼻尖残存的甜腻令他清醒——她回来了。

    ‘吱嘎——’

    轻悄的推门声响起,谢让尘满心期待。

    “大人,今个儿一早,陛下传旨,请昭阳公主入了宫,奴才小顺子奉公主的命,请大人洗漱用膳后,去个地方。”

    -

    太子府。

    “今日陛下召见昭阳公主,怕不是有退位的打算,两年前,陛下亲口说过,若是昭阳公主回来,他便退位当太上皇,如今——”

    太子眼底阴郁:“丞相认为该当如何?孤难道还有其他路可走?”

    “事到如今,若太子想当个闲散王爷,老臣无话可说;若太子有进取之心,为天下苍生,为人伦之道,老臣自当竭尽全力!”

    与此同时,各王府也聚集了身边的近臣,商讨皇帝召昭阳公主究竟是何事,他们又该如何。

    楚王与秦王在各自母族逼迫下,领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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