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李云就很难再稳坐金陵了。
他说不定要被迫离开金陵,去跟朝廷打游击战,打运动战,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说到这里,李云迈步离开李园,不多时来到了金陵府衙,见到了依旧在辛勤办公的杜谦。
李云刚走进书房,便笑着说道:“每一回我来,便总能瞧见受益兄在忙活,莫不是在门口安置了什么眼线,瞧见我便过来向受益兄报信。”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杜谦放下毛笔,苦笑道:“京城里尚且有五个宰相,有完整的六部,我这里便只有我一个人,每天忙的不可开交。”
“我家夫人,为了这事,同我吵了好几回架了。”
他抬头看着李云,感慨道:“二郎尽快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来与我做个帮手罢,不然我多半连四十岁也活不到了。”
李云连忙说道:“这可不成,受益兄至少要替我忙到八十岁才成。”
杜谦叹了口气,低头喝了口茶水,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朝廷派了两个太监下来,传旨意,召我进京去,我心中有些犹疑,因此很受益兄合计合计。”
“召二郎进京?”
李云点头,轻声道:“圣旨上说,如今天下初定,让我进京述职,再给我拟订封赏。”
他看着杜谦,笑着说道:“别的不说,这天下初定四个字,当真幽默风趣。”
杜谦捋了捋下颌的胡须,微微摇头道:“我还没有接到家父的家书,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陛下召二郎进京,那多半不会有什么恶意,毕竟陛下这个时候,不可能去替那三位,剪除江东。”
“如果是那三个人,假借朝廷名字,召二郎进京,那就很不好说了。”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
李云坐了下来,轻声道:“召我进京,我若去了,一刀杀了绝除后患,我若不去,他们正好找到讨伐江东的理由。”
“称病推脱罢。”
杜谦低声道:“京城里的局势,晦暗不明,家父现在为了避祸,十天里有七八天都称病不出,二郎就不要去京城里,沾染这趟浑水了。”
李云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也是这个想法,现在关中这个局势,实在是没有什么犯险的必要。”
李某人的性格,其实是偏爱冒险的,只要收益足够大,他很多时候都愿意冒险,比如说去年兵进扬州。
但是去京城这个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冒险的必要,因为几乎没有什么收益。
如果是几个节度使请他去,那绝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如果是皇帝请他去帮忙,那么皇帝又能给他什么好处呢?
几乎给不了他任何好处。
二人闲聊了两句,正要结束这场对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周必的声音:“使君,裴教头来了,在外面说要见您。”
裴庄到了江东之后,住了一段时间,李云就给他安排了个总教头的身份,负责教习军队练武。
到如今,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军营里,只偶尔进城,见一见李云。
李云有些好奇,问道:“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周必回答道:“应当是…去过李园了。”
李云“嗯”了一声,想了想:“请他进来。”
周必应了一声,下去喊人去了。
杜使君低头喝茶,淡淡的说道:“恐怕是裴家,要借着他给二郎传消息了。”
李云也低头喝茶,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