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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时叹息,她尊重每一位原主的每一个选择。

    而就在她要将写好的信放到蜡烛上烧掉时,那烛火跳动两下,居然真的熄灭了!

    皇室对人命的糟践、朝廷对灾情的漠视、以及从前自己家悲惨的下场,如今全部都凝结在朗月心中,楚时用着她的身体,体会着她自那日魏老伯死在宇文馨手下时每一寸情感的变化。

    夜深人静,从凤仪宫送出去的信快马加鞭前往巴蜀,用不了多久,这信就会被送到魏子明手中。

    朗月代表的不再是宇文家的皇后,她是难民心中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水观音,身后更有驻守在北漠的百万朗家军。

    ——

    庆祝宴那天,收容所外一片热火朝天。

    几日前的惨状仿佛已经过去,人们脸上都带着勉强的笑,都在努力想用虚假营造出的喜悦来抚平前几次公主抢地盘带来的痛苦。

    临时搭建的寨子颇具规模,戴着黑色斗笠的宇文沉在收容所门口安顿着每一个来落脚的难民,一侧的粥棚里,一身白衣的楚时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扣到面前小孩的碗中。

    “谢谢姐姐。”小脸脏兮兮的孩子仰头眼巴巴看楚时。

    楚时还以为他还想要再来一勺,于是抡起勺子就又要挖,却不想小孩摇头拒绝了。

    “魏爷爷最爱吃的就是红烧肉,”小孩咬了咬嘴唇,“姐姐,我把我这份给爷爷好不好?”

    他的话让楚时鼻尖一酸。

    小孩子毕竟年幼,他还不知道,他的魏爷爷再也回不来了。

    已经安置好难民的宇文沉看见粥棚这边的情形,走过来弯腰抱起小孩,他伸手在孩子的鼻尖上一刮,开口:“你魏爷爷没白疼你。”

    小孩笑了起来,“一路上我们缺衣少食,爷爷总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吃食分给我们,他自己饿的啃树皮都不吃白馒头。”

    说完后他又落寞低头:“好多天见不到魏爷爷了。”

    隔着斗笠的帘子,宇文湛与楚时对视一眼,最后将小孩放了下来。

    魏老伯已经下葬,高高的坟堆上盖满新土,坟前立的是宇文沉亲手刻好的碑。

    就在此时,马蹄卷起黄尘,明黄的华盖与奢靡仪仗停在收容所外,太监尖声细气吊着嗓子——

    “皇上驾到!”

    宇文湛出行,阵仗大的吓人,他满脸嫌弃的看着眼前简陋的收容所,似乎是觉得脚下灰尘沾脏了自己的靴子,他冷冷瞥了太监一眼。

    太监收到授意,“放肆!”

    本来不情不愿跪下的一众难民见状心中更生不满,但还是不得不低下头不应声。

    就在众人揣测这皇帝到底是有什么不满的时候,太监又发难:“没人告诉你们陛下今日要来么!这脏地界,怎的都不打扫干净,弄脏了龙袍当心叫你们都掉脑袋!”

    粥棚那边,听见这话的楚时发出冷笑,旋即就被宇文沉按住了。

    扶着斗笠的宇文沉慢条斯理抬头。

    “陛下高贵,既然觉得这地方会弄脏你衣服,怎的就非要硬着头皮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