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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一刻也不让次子离开视线的牧知节父母将次子也带了过来。

    里面发生的事情,对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定然万分恐怖。

    牧母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选择。

    牧父往门里看了一眼,里面站着不少人,又看看只到自己大腿的孩子,他眼眶酸胀蹲下和孩子的视线齐平:“知礼,我们要去看哥哥,可能会很恐怖,你如果害怕,可以跟警察叔叔等在这里。”

    牧知礼拽住父母的双手,飞快摇头:“我想去看!”

    他不是全然无知的孩子,在和父母一起睡觉的夜里,就曾听过母亲在梦里喊出牧知节的名字,带着哭腔和沉重的思念。

    家里没有一张哥哥的照片,可他知道,不论爸爸还是妈妈,心里都想着哥哥。

    牧知礼也想见见他的哥哥。

    牧父点头,狠狠擦去眼角的泪,他们既不敢让知礼离开视线,也想让他记住未曾谋面的兄长,不论美丑,不论是否恐怖。

    警察沉沉一叹,终归还是让三人进去。

    所有人等的就是这一刻,当他们的脚步声传来时,在场的人自动让开道路。

    牧知节的父母带着次子来到已经盖上白布的尸体前,程羲和上前一步,提醒道:“他还是牧知节,你们不要害怕。”

    沉默中,牧父牧母点头。程羲和看他们情绪平稳,才一把掀开白布,牧知节的尸体再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浑身挺直如柱,每一处都是灰败的,嘴角还有无法抠干净的水泥,就像一座雕像。

    牧父一下子泄去了所有力气,跌倒在地,眼中的泪水不断涌出。分明没有一点声音,却只让人觉得悲凉。

    而牧母却只是呆呆看着眼前的尸身,沉默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开始不安。

    当人人都以为她瘦弱的身体无法承受时,牧母疯了般扑在牧知节的尸体上:“知节、牧知节!回家了!”

    “牧知节!回家了!”

    “牧知节!回家了!”

    在太明的传说中,早夭的孩子需在头七前,由其父母时时呼唤名字。因为怕他们年纪小,忘了回家的路。

    牧知节身死何止七天,可牧母身为母亲,还是喊了,她也不过是想带她的孩子回家罢了。

    两人的次子,牧知礼懵懂无措地跟着他们哭。

    他们的身边,牧知节的魂魄跪在地上,为父母的伤心而感伤和愧疚。

    他伸出手,一遍遍想扶起他们,却已做不到了。

    阴阳相隔,从未如此明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