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万物,皆为陛下所有,陛下给予,才算拥有,明争暗夺,就是大逆不道。连百姓都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你难道不清楚吗?”

    “别妄想给我扣上法家的帽子,如果有人同情贪官污吏,那这个人一定是贪官污吏;如果有人庇护豪强,那他一定与豪强有利益。”

    李瑄正颜正色地说道。

    法家既不相信天道,更不相信人道,它只讲霸道,它把人当作纯粹的工具,法律纯粹以利益为导向,严刑酷罚,赏善罚恶,完全不考虑道德。

    李瑄肯定是不提倡法家的。历史已经证明,纯粹的法家不适合。

    后世人们渴望“公平”,憎恨“特权”的心理,让法家有一批崇拜者。

    殊不知,正是因为儒家中庸的外衣,美化了法家的残酷。

    许多人不经意间,犯下死罪。就人性而言,法家的残酷性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而儒家所提倡的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更适合“顺”,引导人性渴求。

    儒家强调的是个人责任,而非个人权力。

    这亘古不变。

    但变得是人心,人心若变,本末倒置,一切都会崩塌。

    所以李瑄听到达奚珣扣他法家的帽子就想笑。

    “李相善辩,我自愧不如。但就算将黑的说成白的,也不能不遵循规律。难道李相幻想着天下没一个贪官?这符合实际吗?”

    达奚珣心中一虚,李瑄话落以后,他用“善辩”来讽刺李瑄。

    人都是宽于律己,严于待人的。但李瑄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地方官吏也要求严格。

    完全不考虑实际。

    “我从未想过天下间一个贪官都没有,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朝廷大臣要做的,就是要将大部分不良官吏,变为小部分。放任不管,风气将越来越恶劣。只有考成法和一条鞭法实施,才能有限遏制这种现象。《论语》上说,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身为地方官,这只是最基本的准则。”

    李瑄重申自己重在遏制贪腐蔓延。而且惩治贪污腐败,不是一蹴而就,要源源不断。

    哪怕一条鞭法考成法实施,一定会有不少贪官污吏钻空子。

    “启奏陛下,臣难以接受李相的新法,请圣人明鉴。”

    达奚珣已经陈述,他希望李隆基能作出判断。

    他不想再与李瑄争辩。

    “达奚侍郎,你反对一条鞭法和考成法,然给出的理由表面上冠冕堂皇,实则令人失望。你到底想帮谁说话?”

    李瑄看李隆基犹豫不开口,立刻对达奚珣质问道。

    “我一心为国家!”

    达奚珣自然不会承认。

    “为国家能说出这样的话吗?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李瑄瞪着达奚珣。

    达奚珣刚想回以目光,但他看到李瑄眼睛的一瞬,立刻将头撇过去。

    他利益在其中,无法直视李瑄眼中的威严。

    这种心虚,让李隆基和满朝文武大臣看在眼里。

    李隆基终于确定,达奚珣的辩论徒有其表。

    保守派的大臣皆摇了摇头。

    李林甫老神地坐着。

    “诸卿还有什么问题?”

    李隆基终于发声,问朝堂上的文武大臣。

    “臣同意新法,这是国家强大的策略。”

    杨国忠第一时间出班向李隆基说道。

    毕竟昨天已经放话,圣人早就同意新法,他正好秀一下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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