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刚刚才听手下钉子来报,说龙船上发现了数具尸体,都是之前进城的那几个外乡人所为。他们趁着净身仪式,将尸体运上龙船,本想趁着烧龙船时毁尸灭迹,却被看守龙船的圣女教众抓了个正着,结果慌不择路,跳水而逃。

    阿梁当然猜得出知州这是移花接木,嫁祸给萧时一行人。但她甚至还来不及等钉子到齐,刚一出家门,就发现官兵们已经列好了队,便更是一刻不敢耽误,紧赶慢赶总算是先于官兵赶到了驿站。

    她一头扎进驿站之中,看到魄风正坐在一角擦拭自己的机关弩箭,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了魄风的胳膊:“跑,快跑!他们来抓你们了!”

    魄风一愣:“……谁们?”

    “知州!阿时呢?快跑!他们马上就到了!”阿梁急得一把拽起来魄风,推他去喊其他人。

    好在驿站不大,魄风直接站在大堂吼了一嗓子,其他几人就都出门来了。魄风就说了一个字:“跑。”

    一路上养成的求生意识让几个人什么也没问,直接抓起贴身武器就一同朝外跑去。然而这驿站就在官道边上,往前是去澜州城的方向,已经远远看到了官兵的身影。阿梁立刻转了个头:“去陈家村。”

    “那村子就那么点人,不是更没地方躲吗?”殷裕大病未愈,此刻更觉得喘不上气来,哭丧着张娃娃脸。

    “井。”阿梁快速解释,“陈家村的井底是连通的,你们只要找到一口枯井就行。”

    阿梁推了身前的柳时衣和萧时一把:“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萧时深深看了她一眼,知道不能再久留:“保重。”

    阿梁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放心。”她上下看了萧时一眼,仿佛在透过他去看自己还是个满怀希望的待嫁新妇时的那段时光,“阿时,你长大了,真好。”

    话毕,她转过身去,再也没回头。萧时攥紧了拳头,看着她孤零零的背影,腿上宛如被千斤巨石压着。

    “没事的,我们会回来找她的。”柳时衣拉起萧时的手,朝前跑去,“这不会是你们之间的最后一面,相信我。”

    驿站离陈家村并不远,他们知道阿梁一个人也拦不住那群官兵多久。可是来回找了几家,无论有没有人住,院子里全都是有水的井。

    眼看着柳时衣想往萧时杀乞丐的那间破屋前进,萧时一把拉住了她:“那边……那边不是枯井。”

    柳时衣愣了一下:“嚯,你这是能隔空闻出来哪口井有水了?”

    萧时含糊地嗯了一声,但柳时衣却依然想往那间屋子的方向走:“这么多口井,谁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枯井。那房子看起来没人住,我们先躲躲也好。”

    “喂。”就在萧时又想拦人的时候,几人身侧却忽然传来了小孩子的声音,他们循声看去,只见陈家小孙子躲在一间茅草屋后,探出了个小脑袋,示意他们过来。

    柳时衣眼前一亮,立刻上前:“小小陈,你怎么在这儿?”

    小男孩怯生生地,不敢完全出来:“你们是来找我爹报仇的吗?”

    柳时衣一愣,很是不解:“你爹干什么了?”

    小男孩看着柳时衣的眼中带着愧疚,手指了指萧时和魄风:“上午那两个哥哥来我家买小银鱼,他们走了之后没多久,我爹跟我奶奶大吵一架也出门了。我奶奶说我爹给那群人干活干坏脑袋了,告密这种事都敢做……我就猜到他可能是把你们的下落告诉给什么坏人了……”

    柳时衣停了一下,冲萧时微微摇头,示意他别板着张脸吓到孩子:“没事没事,你现在刚好有机会可以补偿我们,这村里哪有枯井?“